宁翘瞧着多尔衮的模样,他回来的时候是真高兴的,眼下说起这许多的事情,也是很高兴的模样,但是那深幽眼底,却并未见到太多的笑意,反而满满的都是兴味和玩味之色。
宁翘与多尔衮相处这四年,不敢说对多尔衮有百分百的了解,但对于他情绪的感知上,还是有一定的熟知的,他的这幅模样,并非是那样得意忘形的高兴,很是有一些看热闹的趣味在里面。
明明是当事人,却好似一个旁观者,有一种游离之外的冷静,在静静的看着你们要如何出演这一场由他导演的闹剧。
多尔衮说完,瞧着小丫头清亮的眼眸,片刻后就笑了。
多尔衮道:“有什么想说的?”
“只管说就是了。”
如今这样,还有什么不许她说的?比起福晋佟佳氏等人,显然是小丫头跟他最为贴心的。
都一起经历了这许多的事情,他和小丫头之间的情分,不是旁人可以比拟的。更何况,他心里又是很喜爱她的伶俐的。
宁翘道:“那主子爷让妾说,妾就说了。”
“当初记档之上那样的结果,也是先帝认可过的。哪怕不是先帝认可的,也是直接就记下来留至今日的。礼亲王今日将这些事情揽在身上,那不就是表明,连先帝都被他蒙骗了么?”
“若果然如此,皇上就能容忍被人当面指出先帝的错处么?”
代善今日在殿上做出这样的举动,必然是几方博弈的后果。
从那日多尔衮与多铎喝酒的时候宁翘就有预感了,他们兄弟想办成的事情,肯定是能成的。代善也是一定会做出让步的。
可认定大福晋与大贝勒有事,是先帝都不曾否认过的。
先休弃,之后迎回,恢复大福晋的地位,先帝都不曾否认过这件事不存在。几乎就是默认的。
代善此时这样做,就等同于推翻了过去的所有。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方面,宁翘心中疑虑甚多,怀疑甚多,她都这样多思多想,她就不信多尔衮没有想到,或者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多尔衮垂眸,轻描淡写道:“先帝难道就不会错么?”
“他怀疑额娘,偏偏又不肯替额娘澄清。不管是被人陷害还是果真如此,他都不愿意去深究细查,只管听见什么就是什么,看见什么就是什么。皇上为何就不能容忍先帝被人指出错误呢?”
多尔衮淡淡一笑,“说不定他的心里,也盼着有人能指出先帝的错误。毕竟当初,他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先帝的‘错误’纠正过来的。”
宁翘听这几句话,瞧着多尔衮的模样,莫名就想起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说过的那些话。
他们父子君臣,兄弟子侄之间,真真是仇怨不断,恩怨牵缠。
这厢博弈,怕是将各自心里的想法都算计准了的。
宁翘抬眸望着多尔衮,轻声道:“当初的事情记档下来,也是大贝勒地位跌落和失去继承人身份的证明。礼亲王今日当殿说出这些事,将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怕是将来更难翻身了。”
“若果真是礼亲王一力主导的,当时的大贝勒不说权倾朝野,又怎会不谨慎到让两个不受宠又名不见经传的小福晋窥见了这些事呢?后来大福晋所藏财物之事更是荒谬,更显敷衍。这里头总有些说不通的地方。天底下,哪有贼喊捉贼的道理?”
在宁翘看来,这事里头,代善也是受害者的角色。大福晋与他没有关系,那么代善也应当与大福晋没有关系才对。
他当时都已经是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