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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残阳落进那刻踏进二房的门,褚芳华的脚踝已是肿得不成样子。
可她这会儿才顾上哀号。
崔宾放班到家,刚打帘进屋,就瞧见褚芳华坐在床边,一脸的衰样。旁边给她揉搓跌倒药水的女使,臂膀都被她掐的青紫,也不敢声张。可崔宾见到褚芳华,第一句话根本不是关心,而是急着相问:“你这今日出去一天,都是做什么去了?太后那边怎么说?没怪罪咱们吧?你跟太后说清楚,你可不是成心,你是点背。”
都这时候了,崔宾仍在说着风凉话。
褚芳华气得将床上的软枕,狠狠朝人砸了过去,“没良心的老匹夫,我是不是死了,你都得在我坟头笑上三天才肯罢休?滚,都给我滚出去——”
褚芳华一声怒喝,使人吓得连连退避。崔宾却不以为然地朝窗边的坐榻,一屁股坐下,他说:“瞧着你这心气不大顺,怎么着?太后是怪罪你了?那太后是打算怎么处置你啊?”
一个你字,将他划分的干干净净。
崔宾悠悠闲闲端起桌案上,使人给褚芳华备的热茶,张口去饮,却被烫的呸了两声。
褚芳华等着崔宾,心想烫得好。
左右扫视过屋中无人,褚芳华压下愤怒,张口说起正事,“处置?太后宽容,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太后甚至给咱们指了条明路。我跟你说,这遭咱们若是能把这件事办妥,得了太后信任,将来背靠褚家,就是享不尽的富贵尊荣。哪里像你们崔家固守成规,大哥在朝为官,只做官,从不审时度势,多年不曾有长进。”
崔宾搁下茶盏,甚是好奇,可他还是得替大哥抱抱不平,“你说就说,怎么又扯上大哥。大哥身为内相,就该一心替天子办事。再说这些年,伯府要不是有大哥撑着,大嫂家的产业贴补着,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这么安稳呆着?太后怕也不会像现在愿意给你这都快出五服的乱糟亲戚,指条明路!你就直说,明路?什么明路?”
褚芳华就烦崔宾这袒护大房的样,也就是这般袒护大房,他才会这么多年不思进取。
“太后叫咱们重新捉婿。”
此事在未落定前,虽不能提,但褚芳华没必要跟崔宾藏着掖着。
这夫妻俩口上离心,可却实打实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况且,崔宾亦有私心,崔植松现在调去晋州那么远的地方,他心疼,却无能为力。因为大家认只认平康伯,谁又会去认他这个无名无利的二爷。
所以,崔宾心里也想借势,把自己这宝贝儿子弄回来。
可崔宾停了褚芳华的话,惑然无解,“重新捉婿?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可这女婿哪有这么好捉?人家这定亲的定亲,捉走的捉走。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世家,哪里还轮得上咱们?难不成是叫咱们给春儿捉个有妇之夫回来?”
“这也叫太后给的明路?”
褚芳华白了一眼,“嘁,往前跟你说话那么费劲,今天这倒是被你给说着了。”
彼时,门外有人端着熬好的中药从廊外走到屋前,被使人瞧见轻唤了声:“小娘子。”
崔渐春与使人说话时,亦是垂眉,“我来给母亲送药。”
使人好心提醒,“小娘子,老爷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