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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的柳愈庚,心想这时间他怎么在这儿喝的烂醉?怎料, 柳愈庚却在看见小两口, 尤其是崔植筠后,一脸心虚, 二话不说便装作与他们不识的样子, 转身逃走。

甚至走得匆忙, 撞翻了酒馆搁在街边招揽顾客的招牌。

巨大地声响,吓得周遭行人纷纷看去。柳愈庚却不管不顾地逃进人群, 最终消失在小两口的视线里。

筝满目茫然与崔植筠站在原地。

她觉得不对劲, 却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便随口疑惑了句:“二郎, 柳师兄怎么醉成这样从这儿出来?这个时候,琼林宴不是早就结束, 他不是早该归家了吗?宝念嫂嫂,今儿可是在家准备了好多东西等着他回去呢。”

崔植筠望着柳愈庚离去的方向, 察觉到丝毫怪异,他隐约觉得他似乎有事缠身。

可他人的事,毕竟事不关己。

上回柳愈庚求助自己,崔植筠也不过是看在宝念母子可怜的份上,好心相帮。然其实,他与柳愈庚也仅仅是同窗的情谊,若说交情,可谓是泛泛之交而已。

只是,媳妇的话还是要答,崔植筠应了声:“兴许这就归去了。今日琼林宴官家分封,大抵是有人拉他去庆贺。”

崔植筠言尽于此,他垂眸瞧着太史筝手边拿着还未入口的鹅鸭签,随手将她的手背包起,拉到了自己嘴边趁其不备,一口便将签上的美味,送进了自己口里。害得筝回眸大呼:“诶诶诶,最后一串了,你不准吃这么大口。”

不料为时已晚,留给太史筝的只剩下一支光秃秃的竹签,以及崔植筠那张得逞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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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源坊的破旧小屋,被宝念收拾地干净温馨。

她这一下午归来,洗菜,备菜,烧水,添柴,照顾小宝吃喝拉撒,是一刻也没闲着。可尽管忙碌,但宝念却很是满足于这样的日子。因为在宝念的认知里,摆脱了家中长辈的道德束缚,自己有能力自力更生,在这汴京生活下去,已是做了她自己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事。

灶前的烟火气,被新鲜蔬菜入锅时,蒸腾的烟雾点燃。直到,一盘盘带着家常味的饭菜端上桌案,宝念捏着泛起油光的襜裳,望着自己劳动了一下午的辛苦成果,总算能松口气来。

彼时,门扉咚咚作响。

宝念以为是柳愈庚回来,便抱起小宝轻言:“爹爹回来。”

只是,门开的一瞬,却是东边的邻居瞿大娘,探出头来。瞿大娘来还昨日在宝念这儿借的竹牌,顺便带了些自家腌制的小菜过来。隔着小院,瞿大娘那好鼻子,就闻着饭菜香。

她逗了逗小宝,“呦,小宝,你娘平日里都吃些冷饭,今儿怎么舍得开灶做饭了?是有什么喜事吗?”

“是孩子爹要回来,我就简单做了几个菜。大娘不若留下一块吃点?”宝念笑着回了瞿大娘的问话,瞿大娘摇摇头,“饭就不吃了,我还得回家给我那口子做饭。就不打扰你,有什么事记得说。婆婆走喽,小宝。”

“诶,我知道。多谢大娘了。”宝念目送来人远走。

这福源坊的邻里,虽都是些汴京城的底层百姓,却很是心善。大家自从听说宝念被董家那货欺负后,便时常与之走动来往,帮着照顾这母子一二。所以,宝念这些日子,在这儿住得异常心安。

汴京城,也没她从前想得那么不近人情。

轻轻将门扣起,宝念望着太阳落山,此刻的她还不知,这接下来桌上的饭菜将会热了一遍又一遍,可那说过要归家的人啊——却再也未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