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才对……”
闻言,容娡面色一僵,哭的浑身颤抖,几乎要晕厥过去。
“我……我与长公子之间并无什么,只是因北上之时蒙受他的照拂,还算相熟,来到谢府后他便也照料我一二……他那样渊清玉絜的人,很难让人不对他心生爱慕,但……但他已数日不曾过问过我,想来是为保全名誉……我又怎敢痴心妄想,将他牵扯进来,令他美玉蒙尘……”
她哭的可怜,真话假话掺着讲,言辞恳切。
以往她的泪水,便是连谢玹那样目下无尘的人都能蒙骗过去,更不用说谢云妙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果不其然,听了这番话后,谢云妙斟酌片刻,面色复杂而纠结的看向她。
“我兄长谢珉心悦你已久,想必你应当窥出一二。我最初与你交好,也是出自于兄长的授意。”
容娡的哭声小了一些,眼尾垂泪,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凝视她,目光中隐隐泛着些期盼与希冀。
“贺兰铭实在是欺人太甚,伯父许是气昏了头,处事不尽妥当。你莫要怕,待我回去知会过兄长,一同商议应对之法,他定会义不容辞。”
容娡睁圆双眼,杏眼懵懂,整个人瞧上去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无害,怔忪须臾,啜泣着道谢。
谢云妙看向她的目光中染上几分怜惜,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肩头:“等我回话。”
容娡掩面而泣,哭的更厉害了,伏在桌案上哀切抽泣,像一枝不堪风雨磋磨的娇嫩花朵。
然而被长袖遮挡住的眼眸里,却毫无波澜,岑寂一片。
阒然冷漠。
—
四夫人为她相看夫婿的消息并未声张,容娡便只当自己毫不知情,实则自己也在悄悄物色合适的郎君。
她绝不能让自己落入贺兰铭之手,但也没将谢珉当作唯一的后路。
容娡惯来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很多时候,她甚至不需动一根手指,只需抬抬眼,利用欲说还休的眼波,在她物色好的郎君脸上多停留一瞬,对方便不由自主的失神,任由她随心所欲地使唤。
让男子对她倾心,对她来说,实在是再轻易不过的事。
唯一令她棘手的,只有无情无欲的谢玹。
只有谢玹。
然而这人,已经十余天不曾出现在她面前了。
即便如此,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费时费力的谋划谢玹那样久,想到谢玹处尊居显的地位,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不甘之余,又觉得有些古怪。
谢玹为她屡屡破例,想来待她应是有一丝情意在,一声不吭地同她断开,似乎有悖他的行事作风。
深思熟虑过后,她试探着,悄悄去暖阁寻谢玹。
暖阁外的守卫换成了不认得容娡的生人,语气生硬,不放她入内,谢玹所居住的明彰院,门前的守卫亦是换了人,只得无功而返。
如是试探几次后,饶是一贯以温婉模样的容娡,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她暗自咬牙,想着最后再去试探一次。
这一回,倒是当真让她见到了人,只不过她见到的并不是谢玹,而是谢家家主,长君谢奕。
谢奕身量高大,身着清灰的褒衣博带,通身文人气质,站直时,身形有种刻板的笔直,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山崖上的松柏。
但望见容娡后,他的眉宇间覆上一层冷肃的威严,看向她的目光,充斥着冰凉的审视。
谢玹的神情同他有些相似。但他比谢奕要更冷淡、更漠然,毫无人气,像一尊覆着霜雪的、没有情感的神像,眉尖岑冷的雪意,极少有消融之时。
容娡在谢玹面前有恃无恐,不怎么怕他,只会在他作出强势之举时,偶尔生出点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