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然一闪。
琴酒下意识眨了下眼睛。
惊雷般的声音在耳道里炸开。
没能说完。
也没能听完。
被推开的那一瞬间,被击中的颅骨像烟花一样爆碎开,滚烫的、腥稠的液体溅
() 到了银发男人的脸上。
太烫了,他擦掉脸上的血,心想,原来血是这么热的东西吗?
味道太重了,让人觉得有点恶心。
能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人杀过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见血不稀奇,对危险早就熟视无睹,更将生死远度之事外,这次理当相同,不会和过去有任何区别。
只是永远也不知道她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了。
其实也不必知道,因为他对答案毫无兴趣。
但他不感兴趣,不代表其他人拥有剥夺他听完的资格。
“我们去的时候狙击手早已离开,对方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没有勘探到任何痕迹,”下属一五一十地报告,“应该是事先就埋伏在那里,该射击点离事发地直线距离相距950码,这个射击水平——”
“FBI。”
琴酒冷冷地报出名字:“中计了,从一开始黑麦威士忌就不在我们追的那几辆车上,那些车不过是用来当幌子的东西。”
在有烟雾妨碍视觉条件的情况下还能做到950码一枪爆头,组织里那些酒囊饭袋做不到,但CIA恐怕也没有拥有这种本事的成员。
能完成这项高难度任务的,只有从获得代号到最后身份曝光前狙击任务完成度100%的黑麦威士忌。
恐怕对方早就算计好要把他们往地雷带上引,那是第一重埋伏,如果没有成功,就会开启第一项准备。
“他们现在已经坐上回美国的飞机……”
“总有回来的一天。”琴酒抬起手枪,扣下扳机,一声狞笑,“离结束还早得很。”
枪声连响过后,枪靶上钉着的长发青年的照片已然面目全非。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照片上男人的心脏。
砰——!!!
诸伏景光利落收枪,迅速拆解狙击枪放进琴盒,情况再紧迫,动作也分毫不乱,“任务已完成。”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没有任何问题。”
多年的默契让两人迅速结束了任务,成功退场。
会面之后,安室透松了口气。
诸伏景光无奈:“我也没这么差劲吧?”
“我只是担心……”
“担心开不了枪吗?”诸伏景光笑出来,“这不是完成得很好吗?完全是多余的担心嘛。”
他轻描淡写道:“毕竟我可是连她都能毫不犹豫地动手的人啊,这个世上已经没什么我下不了手的事了吧。”
安室透眼神一紧:“hiro……”
“嘛,”青年朝他眨了眨眼,依然是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是真是假,反正已经没有人再去深究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跳过了话题,有的时候,深究是一种残忍,不必时刻扪心自省。
因为那里已经空了。
过去尚且还有一方墓地可去祭拜,于心稍有慰藉,现在什么都没有,琴酒亲自把她带走,他不知道组织会如何安置她,也不敢深想。
有些事情不必想透,不如就在那里放着,留下一个悬念。
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温情一点的联想,死亡于人类不过是一场更为长久的分离,又或许只是生活中各种巧妙的错位,也许在他们离开房间后她就会推门而入,只是他们永远无法在同一个时空交汇。
只要一直没有人提醒。
“再要一杯咖啡。”卡座上的卷发青年吃了几口三明治后露出微妙的表情,目光在气质温和的服务生身上短暂停留后,下意识往旁边搜寻。
“……只有你一个服务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