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饮一杯耳根便红了,郁卿笑他,他面寒如霜,似是要杀了她。
可郁卿见惯他暴躁,根本没放在心上。那时林渊身子未好全,性情也更喜怒无常。
不知从何时起,他渐渐收敛了戾气,对她越来越温和。郁卿再也想不起他生气时是什么模样。
回到医馆后,易听雪听说林渊不见,替郁卿打抱不平:“贼连床都要砸?定是你那郎君自己砸的。”
郁卿垂着头低声:“他即便食言,也与我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要毁我们的院子。”
易听雪皱眉,想了很久,道:“说不定他要成亲了,所以想和你断个干净。”
郁卿深吸一口气,心脏好似架在火上烤,胸闷得喘不上气,整个人好似溺在滚沸的水中,一刻也不得停止挣扎。脑海中不断浮现往昔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说不定是看了我的恩断义绝书才会伤心至此。”
易听雪:“他砸院子抛下你在先,你寄恩断义绝书在后。”
郁卿心知如此,但仍有一丝希望是误会所致。她买来纸墨,让易听雪教她写信寄去江都林家。
就算林渊食言,她也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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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宁王造反,太子前去平叛一事,在朝堂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连数日皆有臣子血溅金殿阶上。
但圣上如今缠绵病榻,国事几乎交与太子一人打理。
时间一长,朝臣们终于明白,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帝是何等肆无忌惮时,都慌了神。
三月初,百花开。镇国公于府中设宴,再三邀请,好不容易将太子殿下请来府上踏春赏花。他在后院种下一片桃林,此时桃花正灼灼盛开。二人自花下走过,镇国公低声询问:“殿下,牡丹娇艳,梨花素雅,群芳中可有入眼的?”
谢临渊今日着绣金龙玄衣,花瓣飞落肩头,他淡看一眼,也不去拂。
镇国公早就清楚太子殿下的脾气,他一言不发,便是让人接着说。
镇国公指着头顶一片粉云香海问:“臣家有桃花正当好,不知能否得殿下留步?”
谢临渊停步,向花树投去一瞥,任然不言。
镇国公唇边弯起笑意,正要唤人来,忽听太子殿下冷冷道:
“孤最不喜桃花,国公还是趁早拔了罢。”
镇国公面色一僵,很快恢复如常,兴许是太子殿下真不喜桃花,转移了话题。
湖畔石桌上有一残局,二人行至此处,国公便邀他:“殿下好棋,不若与臣一试?”
谢临渊掸袍落座执黑,看了片刻便落子。镇国公与他对弈片刻,下得越来越慢,最后把玩着棋子撑腿深思。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湖畔假山后传出一道清凌女声:“爹爹你太慢了,你下上二四顶,此子一下,黑子只能落一九,爹爹再下三四,黑子就输了。”
镇国公脸色一变,起身呵斥:“放肆!”
他退到桌外告罪,那假山后走出来个红衣少女,娇颜美目,眉尾飞扬,垂下头不说话。
镇国公蹙眉:“还不过来!”
红衣少女蹭过来恭敬地赔罪,脸上却抿着笑。
她感受到太子殿下的视线掠过她面前,这一眼好似在她脸上点了火,一路烧到耳尖上。她偷偷瞄着棋局,后悔自己方才的冒失,却不遗憾做得出格。
谢临渊淡淡道:“一三。”
红衣少女脸色一白,若黑子落一三,那他赢定了。
“臣女认输。”她大大方方行礼,没有半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