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还请殿下指点一二。”
镇国公赔笑道:“殿下见谅,小女虽才疏学浅,但是个棋痴,若碰到个能击败她的,就没完没地问。”
谢临渊沉默片刻,忽然将指尖夹着的黑曜石棋子丢进盒中,漫不经心道:“既是棋痴,技艺却如此拙陋,再问亦是浪费时间,不如趁早另寻他路。”
……
一整个下午,镇国公都在哄小女儿。
国公夫人知道后将他一顿臭骂:“你心倒是挺狠!居然要幺女嫁给太子殿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说到此处,她似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拂袖叹道:“咱家就一个闺女,也不是要非要凭她站稳脚跟!”
镇国公怒斥:“妇人之见!如今天下尽数收于太子囊中,他还未登基就已经拿世家开刀。幺女不愿嫁就算了,但皇后只能出自咱们李氏,绝不能落到裴左丞手上。你明日去二房挑个聪明点的娘子上来,端午宴带她一同进宫。”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国公夫人拧眉,“连幺女都瞧不中,你说,殿下他到底中意什么样的啊?”
第18章 她想去江都一趟
然而,不待国公夫人挑,宫中先一步传出皇后召见裴左丞孙女。
当今孟皇后并非陛下元后,一直居于偏西的淑景殿。她与陛下育有两子一女,最年长的便是太子殿下。
淑景殿内,孟皇后端着慈眉善目的笑,缓缓抬起座下年轻娘子白皙的下颌:“瞧瞧裴娘子,这杏儿眼黑得像葡萄,生得如此乖,我见着就喜欢,难怪殿下也喜欢。你可知,殿下多久都不来我殿中,这回好不容易来一趟,就是为了请我见你一面。”
“承蒙殿下恩宠,承蒙娘娘恩宠。”裴以菱不动声色地抬眼,触及孟皇后皓白腕上砗磲佛珠,又迅速落回鞋面。
孟皇后牵住她的手:“殿下年少就为陛下挂帅,一直将东宫空置,不曾议亲纳妃。那时我就觉得稀奇,想他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你不知道,他回京后,有多少人想进东宫。可他呢?把亿寺拔一六酒柳仐。不是一顿打杀就是赶走。你莫怕,殿下就是这幅性子,但唯对你是一心一意。”
裴以菱深深地低下头,惶恐道:“臣女不敢。”
皇后笑中带着深意。
二人聊了几句,裴以菱跪谢离去,礼数做得极周全,挑不出一丝错。
孟皇后笑着目送她走,待殿门遮蔽了春阳,她转过身,笑容顿时剥落,露出一副阴冷的眼神,盯着屏风后走出的谢临渊,冷声道:“殿下可满意了?”
谢临渊颔首:“儿臣多谢母后。”
孟皇后呼吸加重,捏佛珠的手颤抖:“本宫要见轶儿!”
谢临渊淡淡道:“母后莫急,皇弟正在养伤。”
殿中突然传出皇后歇斯底里的尖叫。淑景殿宫人们早已习惯。皇后每每见了太子殿下,都要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譬如“孤寡一生,儿孙死绝”“被仇敌千刀万剐,下十八层炼狱”。
宫人们只当没听见。
不出片刻,宫婢们就看见太子殿下面无波澜地走了出来,不损一丝风仪,好像半点不受生身母亲的影响。
谢临渊照例去见了他父皇。
陛下年前中风,大多时候都神志不清,半睁着一只眼流口涎,起居坐卧都要内侍伺候,见了谢临渊也浑然不识得。
谢临渊重伤时,也曾躺在床上无法挪动,眼前昏黑一片。那是他最为耻辱的日子。离开白山镇后,他命人砸碎小院中的一切物件,又令史官编造了整整一年他在东都的起居注。
千秋百代,永远无人知晓他曾在绝境中做过何事,见过何人。
看见父皇落入相似的境地,他只觉得更加厌恶,如此狼狈还不如趁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