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粥还真得带沈方易回一趟家。
是陈学闵给她打的电话,先说她明明从国外回来了还瞒着他,又说有个表二舅舅的大侄子去昌京拜访客户的时候,在某个聚会里看到陈粥了。人家都跟他说了,说我们小粥现在在昌京是有男朋友的人。
陈粥半个字都没跟陈学闵讲过,陈学闵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就打了电话过来,说让陈之后得把人给他带回去看看,不给他带回来看他就自己个来昌京看。
陈粥挂了电话被问的应付得,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表二舅舅的大侄子。
她也没想瞒着,沈方易原先跟她说好了的,马上就是中秋了,中秋节陪她回去,带个节日登门拜访也更有理由不显唐突,没成想还没到中秋呢,陈学闵就电话催来了。
于是那次回广东,是沈方易陪她一起回去的。
下了飞机后,沈方易定的车子就来接他们,还没等陈粥告诉司机师傅他们要去的地方,司机就发动车子像是有自己的目标地似的,陈粥出声却被沈方易拦住了,“去拿几瓶酒,拿完我们就回。”
“酒?什么酒?”陈粥没反应过来。
"周阿姨和几个堂伯母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我母亲还着意让人添了许多,岳父大人和几个堂伯伯的,我思量想去,带的那些或许不大够。"
“够了。”陈粥打断他,"沈方易,你已经带了好多东西了,是在不必再添了,更何况酒我们车厢后头不是买了许多吗。"
"朋友那酒庄新得的,费了好些口舌才让他舍得拿出来,是该去哪里孝敬孝敬岳父大人的。"
“你这一口一个岳父倒是喊的亲热呢,你当心回家吃下马威。”陈粥劝不住他,随他去。
他还回头点着车里那些礼物呢,听闻这话,转过头来带点犹豫, "怎么会呢,谁能不喜欢我这个大女婿呢。"
陈粥轻笑一声,没再解释了,但她真不是吓唬沈方易,以前她回来了,陈学闵再怎么说也会亲自来接的,这次很蹊跷的竟然半点声响都没有,竟忍得住在家不动如山,看起来老头子是要在家当难缠的“岳父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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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小排墅内,陈家里里外外都张罗着蹿着手脚等着“新官人。”就陈学闵一个人坐在那正厅摆放着的山水画前
,愁容满面。
周阿姨里里外外都来回检查了一圈,进来还见到陈学闵还皱着眉头坐在那儿,随即甩了甩袖子,“哎哟,我说陈大老爷,您可真坐的住,外头都乱死了,你妈早带着你那个表哥表嫂来了,都要应付的呢,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呢。"
陈学闵黑着脸: "要他们来干嘛,他们都不是真心来看小粥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些年,我们住在佛山,本来就和他们走动的少,好不容易你女儿说要回来
一趟,还特地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你母亲请过来。人是你女儿,为啥不让你打电话你想不明白啊,还不是想着让你们母子关系缓和缓和,人那么懂事,你忍心今天这日子还摆谱给你母亲看啊。更何况还有那叔叔妯娌一帮人呢,都带着孩子来的,你主人家躲在屋子里多难看啊。"
周阿姨在那儿耐耐心心地劝着,坐在陈学闵对面看他脸色稍微缓和些, "说到底,都是自家人,不管感情怎么样,今天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总归不是演出来的是不,准姑爷上门来,我们娘家人的阵仗总是也支棱起来了不是,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这么多娘家人,他今日见了,往后总不好薄待我们家小粥的。"
陈学闵一摸脸,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哽咽, “我就是觉得,我就是觉得这些年,小粥跟我不亲。"
"那姑娘大了呀,哪能跟小时候一样的。"
陈学闵: “你就说她出国,好似就躲我们似的,前些年,一年都不知道有没有回来一趟。”“那是小粥乖,懂事,她是知道你们老陈家的那些陈年旧事的,不想让你为难。”
“是,她从小就是个这么乖的孩子。她那么小母亲就没有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她养大,多不容易,她以前就那么点大。”陈学闵用手比划着,他抹泪看了一把外头,发现这种日子里就他一个做老父亲的不高兴,于是孩子气似地撒泼, "又不是他们嫁女儿,来白吃白喝的又有新人看,他们自然是高兴!"
"你看看你,耍小孩气性。”周阿姨过来拍着他肩膀劝到, "成家立业难道是什么要颓丧着脸的日子嘛,再说了,小粥也只是说带人回来给你看看,你不满意,再跟她说就行了,咱总要见过人品了才知道是不是个好
孩子。"
陈学闵支着脑袋,忽然掀眼皮, “我没去接他,是不是摆谱了?人怎么说也是个据说考究起来在昌京根深叶茂的富贵人家。"
周阿姨被他那一想一茬的样子逗得发笑, "您是长辈,凭他是什么人家,总跟我们粥粥是一辈的,你摆些谱,他也得受着,总不好让人家觉得我们粥粥娘家人好说话去。"
"对,等会啊,我和你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我才不管什么昌京富贵人家呢,哼,想娶我女儿,他不得高抬大轿,十里红妆啊!"
“是是是。不过算着时间,人也快到了,你要是再不出去,准女婿能被外头那些妯娌扒下一层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