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陈带他回家这事,沈方易的确不是第一次提。
沈方易知道因为从前他母亲的事,让她心里生过芥蒂。于是从陈粥回来之后,就一直跟国外的父母联系,说起他们两个的事情。当年他拒不从婚的原因,老两口明白的很,如今听说那姑娘竟然从国外回来了,这才放下自己儿子怕不是就要青灯古佛面佛出家的心,他们心里高兴都来不及呢,哪还有别的什么想法。
但老两口心里还是有愧疚的,毕竟当年,他们的盘算和丈量里,是没有那姑娘的身影的,现如今哪怕他们想对姑娘好,也得顾着姑娘的面子,怕当年那事给她留下些芥蒂。
于是沈方易的母亲隔三差五的就托人带东西来,有些是经沈方易的手,有些还是她转圜托别人之手的,就连沈方易都不知道。东西礼物准备的也很有心,也不全是贵重的,还有些讨她欢心的小玩意,甚至日常生活中都能用的消费品,总之,与记忆中她端着一张脸不同的是,这个总寄东西过来的女人,好似其实挺细致的。
后来陈粥又是听契哥儿说的,说沈方易有一段时间在张罗招厨子,契哥还来问陈粥是不是家里的家政阿姨做饭不好吃。
陈粥一脸疑惑的摇头,他们现在的这个阿姨,她和沈方易都挺喜欢的,做饭都挺符合他们胃口的。
"不是吗?那我看易哥托人找的可是做川渝菜的厨子,他又不吃辣,给谁找的厨子来着?"
陈粥后来问了沈方易,沈方易才说起这事,说这厨子是替澳洲的父母招的,外头地道的厨子难找,哪怕稍微开价高一点,去澳洲也是值的。
"去澳洲?还是去做川渝菜,我记得你说过,叔叔阿姨都不会吃辣啊?"
“是我母亲最近想着,找一个川渝师傅先学学手艺,她广东菜是会做的,毕竟以前也生长在香港,但川渝菜就不行了,所以才想着先学起来,等哪天回国来的时候,总不能做婆婆的,一顿儿媳能吃的诚口的饭菜都做不出来。"
"沈方易……"陈粥在那儿哑声局促。
她听说沈方易的母亲从小就是大家闺秀,千金之阁,即便是沈家落寞那段时间,她和沈父在澳洲也并未牵连降低过他们的生活水准,衣食住行的,也没见她亲手动过手的,哪怕是沈方易儿时,对他起居照顾也都是家政阿姨操心的多。
“瞧
瞧你。”沈方易伸手抓她手臂往自己坐着的怀里带, “我母亲会做饭的,她也不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样,从前我做了什么让她高兴的事,她也能下厨给我做些,你不必心里觉得有愧疚,我本不想跟你说,她也说让我不要告诉你,免得好像是在邀功,她说等她真学会了做出来了,你迟早就会知道的。她不过就是想讨个好,免得以后见了面,你不喜欢她,所以总是有些这种忐忑,你也能理解,不是?"
“我能理解。”陈粥点点头,寻常都是做媳妇的见了婆婆忐忑的,没见过要做婆婆的这么往下讨好的,再怎么说,按照“门当户对”的那一套说辞,真要论起那一套,沈家祖上积累的萌荫虽然不比从前,但对于陈粥这样在家世背景上来说一片空白的人来说,都是大了天的门不当户不对了。他母亲做到这份上了,讨好的心思不要太明显了。
沈方易比陈粥年长些,考虑事情就比她长远些。
淅淅沥沥的雨夜里,卧室亮着盏床头灯,她半靠在沙发上,把头枕在他沙发上,看着投屏上节奏缓慢的一个老电影,沈方易坐在她身后,时不时地抬着腿,好让她舒服些。
老电影昏沉冗长,她盖着小毯子听着外头的大雨,他在屋里圈着她的发梢玩。
“粥粥,我是想你嫁给我的。”她听到沈方易这么说, "但我真求婚了,我倒是能想到结果。你认真思考了以后,会在求婚现场告诉我,你得回家,跟家人商量一下,"
陈粥觉得沈方易说的没错,他要是真制造无边浪漫求她嫁给他,她可能思忖一番,还真的会说出这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