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易这话是很明显的不请自来的想要帮忙。她在那一刻是有过犹豫的。
她跟着沈方易混迹这个圈子久了后知道,沈方易这个人喜怒不行于色,即便人人迁就他,尊重他,他也从不摆架子,更不与人交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说不定哪一天,这个人就有用了,在他看来,那都不是朋友,所以犯不着为了他们代入自己的情绪,他更不论是非,不讲对错,无利益冲突的时候,谁都是那能喝一杯的朋友。
蒋契说过,他们这个圈子里,别看看人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没有个利益瓜葛,谁都不愿意跟谁有来往,他们都是家里锦衣玉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子哥们,要不是为了合作或者家族的利益纠葛,谁愿意跟不怎么熟的人套着近乎,喝个酩酊,不过也是为了以后真有一天要互相利用的时候,不至于连个脸熟都混不上。
想来他们的圈子,盘根错节,陈粥不想让沈方易为难。或者说,她本能地抗拒,他在这其中,做出选择来。
所以陈粥最后没有跟沈方易说实话,含糊的糊弄过去,沈方易到底还是没有强迫她,他知道她向来有主意。
陈粥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办法,但好像每一个办法走到最后,都会走到死胡同里。
这些天,她天天都能见到那个叫做箜箜的歌手,她有时候缩在昏暗的角落里看着她谈笑风生,心里竟然可怕的发现她有时候会迫切的希望她要是从来都没有出现就好了。
带她来的金主很有声望,专门为她砸钱筹备了一场演出会,就在下个月10号。
她常常来,一点都不像歌里传达的一样,清冷孤寂,反而人活泼外向会来事,讨得人人都喜欢她。自从大家发现陈粥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后,他们就把她的位置让给了箜箜。陈粥望着那三五成群的姑娘堆里悲哀的想着,要是他们知道,这首歌是阿商写的,他们会像现在众星捧月围着箜箜一样,同样夸赞阿商有才华吗?
陈粥望向那窗台边的阴影处,那儿的位置空了好久。陈粥想起前些天在洗手间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
"你知道为什么阿茵不来了吗?""为什么啊?"
“阿茵的妹妹碰瓷箜箜,被箜箜的金主反告了,阿茵还因为这事,求到吴老板的头上了,箜箜金主是谁啊,吴老板有几个胆子敢出头啊。你说阿茵也真是的,范得着嘛,这下好了
,还丢了自己的饭碗。”
“啊?吴老板是不是绝情了点,好歹我们阿茵长这么美,说不要就不要了?”"女人重要还是前途重要了?对面是谁啊,吴老板敢惹不,忙着撇清关系还差不多呢。"
陈粥望着那人群中的姑娘,暗下决心,从网上买了一支录音笔。她打算,试试。
或许就能套出话来呢,套出什么话都好,制作人是受谁的指示,他们又是怎么操作舆论的,又是怎么只手遮天的,又是怎么在无尽的起诉书中全身而退。
总要有个公道吧。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大
东西是在一个大雨夜里到的。
送货的小哥穿着雨衣,把东西送到了魅色的楼下。
陈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纸盒上的收件人联系方式抹干净,从塞满纸盒的防撞泡沫中拿出那只录音笔。
在冬夜寒雨的刺骨风里,她迅速将笔藏在自己袖子里,环顾四周,低着头从昏暗的楼梯里上了楼。她能感觉到她攥着笔的手不受控制的在外冒着汗,心随着那楼梯台阶一步一跳。她试图让自己稳定下来,心里默念着她编排了好几个夜晚的引导话术:如何降低她的心理防备、如何引导她说出事情的真相……
可那些准备在她要重新踏入楼上酒色旖旎的夜里的时候却突然化为碎片,尤其当她看到了箜箜的金主,那个身形高大,面色冷的如刀面的那个男人,他坐在沙发里,旁人难以近身,自带的凌厉威慑着人。
沈方易跟他说起过这个人。
说他没什么背景但依旧能站到这个圈子里,凭的就是他不要命。这样的人,最是不好惹。
陈粥不断给自己打气。
她只需要走到他的身边,找到箜箜,并表示,她有话要单独找她聊一下就好。
虽然她天然的觉得,那个男人的目光会若有若无的落在她自己身上,窥探出她真实的、拙劣的心思。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
她深深呼吸一口,攥紧了手里的录音笔,一口气要进去的时候,却意外地撞上一个人。
陈粥瞳孔在那一瞬间,短暂的放大——是许久不见的阿茵。
她手里拿着的红酒打翻成一地血红的污渍,她的手拽过陈粥,
躲进玄关后。
“阿茵?”陈粥很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阿茵眼神落在陈粥手上,陈粥看到了陈粥暴露无遗的录音笔。
她自然的,把那东西从她的手上,席卷进自己的掌心里,"这种事,我来做,更合适。"“你——”
“小粥啊。”她打断陈粥,抬头看她:“我可以这样叫你吧。”陈粥点点头。
“阿商经常跟我说起你,谢谢你啊。”她这点谢来得让陈粥不知道怎么样应对。
阿茵没有陈粥想象的那样灰头土脸,反而衣着打扮得体,好像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他们所述的那些,被挡在他们的圈子之外。
她好似知道陈粥想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她到:“再怎么说,我在这个圈子里也有几年了,这种事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你放心,我会搞定的。"
她朝那边抬眼,眼神落在坐在沙发边上抱着箜箜吞吐云雾的男人说到:“季言冬给沈家处理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