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走廊的灯光全部亮起,主卧房门被推开。
终云晚挺翘的鼻尖还是红的。
他跟在男人身后,走到主卧门口时脚步顿了一下,垂下眼继续往里面走。
虽然奚厌没有责怪他,但终云晚心里还是有一丝后悔。
他这次搬过来,本来是想要给男人留下好印象的,这样他们的订婚宴才能尽早提上日程。
可今晚才第一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主卧的装修风格简约冷淡,一张大床摆在正中间。
“你睡这。”
奚厌扔了一个枕头在床上,掀开深色的被子,示意他过来。
终云晚慢慢磨蹭过去,在床尾坐下,手脚并用爬到被子里。
他给自己盖好被子,就露出一双眼尾泛红的圆润眸子,紧张地望着站在床头的男人。
奚厌垂眸跟他对视片刻,突然微微俯下身,朝他伸出手。
终云晚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睁大,呼吸也不自觉地屏住。
温热粗糙的触感在脸上擦过。
“胆小鬼。”低沉的声音略带嫌弃。
奚厌抹掉那滴没擦干净的泪珠,指腹接触到柔软的脸颊,微微顿了一下。
看到终云晚面露茫然的样子,手心发痒,又伸手在那张脸上捏了一下。
触感细腻光滑,如同嫩生生的豆腐。
奚厌搓了搓指腹,若无其事地直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
终云晚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掀开另一边被子的男人,小声尝试反驳:“我不胆小的,是他手上有血,我以为……”
他不想给奚厌留下胆小的印象,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被那点血就吓哭。
“那你回三楼睡?”
奚厌淡淡丢给他一句。
终云晚咬住唇,扭头不说话了。
旁边的床往下陷了陷,陌生的沐浴露香味飘来,被子里传来温热的体温。
是男人在他旁边躺下了。
终云晚身体微微一僵。
除了父母之外,他很少跟其他人睡一张床,更别说是跟不熟悉的人。
他悄悄往旁边挪了点,又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奚厌。
还好这张床足够大,两人中间还能再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忙碌了一整天,刚才又折腾了那么久,终云晚躺下没多久后就开始犯困。
他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自己的睡衣被什么东西压住。
同时,身后传来男人低沉带着疑惑的声音:“这是什么?”
终云晚困得睁不开眼,嘴里模糊地唔了一声,想转身却动弹不得。
他茫然地掀开长睫,手往后探了探,碰到了男人滚烫的手。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握在他睡衣的尾巴上。
尾巴?
终云晚瞬间清醒过来。
他耳尖通红地扭过头,想要推开男人的手,小声回答:“是我的睡衣。”
“是吗。”
奚厌薄唇抿出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跟那晚在巷子里的神情有些相似,“我还以为是哪来的猫。”
终云晚立刻红透了脸。
他往旁边挪了挪,想把自己的睡衣从奚厌手中拯救出来,声音没什么威慑力,“不要碰……”
奚厌这回倒是听了他的话。
只是在松开手之前,状似无意般把那条尾巴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终云晚后背轻轻僵住。
尾巴的根部连在睡衣尾椎的位置,男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那里,引起一阵酥麻。
他倏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白皙的脸涨红。
过分。
被这样一通折腾,终云晚睡意都消失了。
他想起刚才奚厌唇边的弧度,不自在地抿起唇。
奚厌在大部分时候都很正常,但在某些瞬间,他总能在男人身上感受到一丝恶劣。
那是他在梦里时,从来没有在主角攻身上感受过的。
难道是他的错觉吗?
终云晚闭着眼翻了个身,缩在被子里胡思乱想了一会才睡着。
清晨。
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少年长睫抖了几下,缓缓睁开眼。
四周是陌生的布置,盖在身上的被子不是他习惯的浅色,而是沉沉的深灰色。
终云晚从被子里坐起来,左右看了看,才想起这是在哪里。
房间里已经没了奚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