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漂亮地打了一个响指,跟着季羡阳下了操场楼梯,朝他抛了一个媚眼:“冒菜!怎么样?”
季羡阳的汗水还在顺着脖子一侧往下流,他抬起眼眸望着天边的余晖,照得依旧有些刺眼,便低头不语。
丁鹤看他垂着眼皮,心脏猛跳,问道:“不想吃吗?”
季羡阳转眼看到丁鹤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就像一只乞讨的哈巴狗,又想到昨晚自己看楼下烧烤时的馋样,低头查看了右手手腕已经结痂的伤,勉强附和道:“那就点番茄味的。”
听课在心里松了口气,立马掏出手机给冒菜店的老板打电话,走在季羡阳身后。
他说话声音像蚊子一样,反正季羡阳走在前面,从操场楼梯到校门口这段路,都没听清。
九中月假制是两周放一次,它是全区唯一一所不按四周放一次的学校,今日是第一周的周五,周末早上不上课,住读生可以出校门吃顿好的,改善一下肚子里全是油水的伙食。
来来往往的人群扎堆在学校后门,各个奶茶店和饭店都挤满了人。
季羡阳出了校门,就带上了两个蓝牙耳机,吵闹声随之微微变小,但由于耳机内并没有播放音乐,走起路来听着就像拍着礁石的海浪声。
跨过学校后门口的马路,季羡阳两人拐过全是饭店的路段,走到了一家装修稍微有些现代复古的冒菜店。
在这个路段,这家生意比较火爆,但同样鱼龙混杂,来的人除了学生,还有不少真正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
季羡阳迟疑了一步,与丁鹤对了视,才慢慢拉开了玻璃门。
季羡阳一进店门,就看见一桌胳膊上刺着刺青的人。
季羡阳无意地看了一眼,发现对进来的人毫不在乎,就径直走进店里的最里面一桌,背对着他们坐了下去。
丁鹤进到后厨喊了一声老板,表明了自己是刚才打电话的人。
那人听见后,就热情地先端着两碗番茄味的冒菜汤走了出来。
丁鹤端过后,看了一眼正在卸书包的季羡阳,小声说:“还有一碗等人来了,再端过来。”
老板笑着点头,转身又去到厨房,准备其他人的菜品。
季羡阳被风扇吹得很凉快了,拿出手机刷着视频。
丁鹤把冒菜碗推在他面前,瞧见风扇对着他狂吹,伸手拉了个绳,把风扇的档位调到最低,再让它跟着转起来,画着半弧。
他没好气地说着:“一直对着人吹,你感冒了怎么办呀?我的少爷。”
季羡阳没说话,把手机放回口袋,望了一眼丁鹤,准备回他一句「要你管」,却瞧见了他长凳上的书包拉链口掉出了白色塑料袋的一角,就随口一问。
丁鹤吹着烫口的培根,一时想了起来,便急忙拉开书包拉链,将袋子拿了出来,递在他面前,说:“哦对,忘了给了,给你买的。”
季羡阳单手打开一看,见里面还有大半的零食,便劈头骂脸地说道:“你早点拿出来啊,刚才我都快饿死了好吧?”
丁鹤双手合十,求他饶过。
季羡阳抓过袋子的提手,也并没在意多少,还是说了声谢谢,塞进了自己得书包,开始吃着烫手的虾滑。
几分钟过去后,季羡阳看丁鹤一直抱着手机不离手,还时不时地往店门处望,不禁疑惑地看过去,除了天色正在渐渐变黑,他没见着一个鬼影。
季羡阳扭头皱着眉,拿着筷子敲了一下丁鹤的碗,问他:“你看什么呢?”
丁鹤看着盛向发来的微信消息,将筷子上的肉快速塞进嘴里,完全不管有多么烫嘴。
他收拾着书包,一脸歉意地说:“那个…羡儿,我妈叫我回去,有事。”
还没来得及等季羡阳开口询问什么事,他就将书包背到后肩,站起身时还不忘喝一口汤,连忙说道:“我先走了哈,等会儿…”他像是被汤噎了一下,“有人会来陪你。”
季羡阳突然觉得心里一空,当即就拽住了他的胳膊,像是审视犯人一般看着丁鹤,问:“谁?”
丁鹤心虚地挠了挠头发,磕磕巴巴地鼓起勇气说出了盛向的名字。
果不其然,季羡阳有些懵地看着丁鹤,而后左右转了一下头,似乎是努力地将怒气给压下去。
他将筷子放在桌上,一声不吭地坐了下去。
丁鹤看着闭上眼的季羡阳,蹭身过去,嘴里不断叫着他。
季羡阳被他摇得轻晃了一下身体,最终叹了口气:“你把他叫来干什么?”
不管形容得对不对,他现在对丁鹤这个墙头草的作为只能用「成事不做,败事有余」来概括。
他单手掐住眉心,努力让肺降降火,咬牙说着:“你脑子有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