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转回身来,在阿爹看不见的角度,对他眨了眨眼,给足了他暗示,让他收敛着一些,不然她解释不了。
迫于阿爹的目光,嘴上还要无异常的回答道:“无碍了,有劳殿下挂怀。”
四周有些沉默,许念太窘了,眼神转了又转,最后幽怨的瞧了他一眼,想要让他不要为难自己了。
许国公也跟女儿对视了一眼,父女两都想要人赶紧的走,咳嗽了两声,许父终于再出了声,“这时候也不早了,殿下可吃早饭了?”
前两日他聊不下去了,就是找的这个借口,结果人都走得很利落。
许国公看了眼他身后抱手站着人,那人说了,总有人给他家殿下投毒,是以他家殿下都不在外乱吃东西的。
许国公已经开始等着他那句“打扰了。”
却出乎意料的,听到了一句:“还没有。”
许国公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台阶是给人下的,不是给人上的。
齐褚目光一直看着许念,眸色深深,好像在问:你不留我吗?
许念呼出一口气,帮面色不好看的阿爹倒了杯茶,状做冷静道,“那殿下与我们一起用?”
齐褚就站起身来,笑意渐深的问道:“那劳烦小姐带个路,我不认识路。”
此时,虞王府上。
虞王大发雷霆道,“治疫一事父皇交给了他,倒是让他赶上了时候,露了头角。”
他最气不过的就是这里了。
明明他才是为了那个位置付出了无数心血的人,凭什么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只要他在一日,太子就永远是他?!
他摔了东西,还是觉得火冒,“你今日看到没,他没回来之前,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处处向着我,如今见风头不对了,临时倒戈,帮着他跟我作起了对。”
按照他的计划,如今应该是众人把他推上那个位置的时候,不是把他拉下来。
就从今年,处处开始不对劲了。
沈常林道:“王爷只需要沉住气,我们静待时机,从前能把他弄下来,现如今也可以再来一次。”
“他这几日都在走访堰都世家”,齐玹沉了眼,“他连遮掩都懒得做,直接当着我探子的面就去了。”
是他探他,不是找气受。
“王爷何必对自己没有信心,他能做的您也能。”
齐玹捏紧了拳头,“我不能输,也不想要输,无论如何我都要赢了他这一次。,”
沈姣从外面走进来,喊道:“温聿哥哥。”
沈常林说她没礼貌,沈姣推搡着人,让他赶紧走,“温聿哥哥本来就心情不好了,阿兄为什么还要说些这种事情来烦他,快走快走,我与温聿哥哥有悄悄话要说。”
齐玹觉得每个人都很烦,像是停不下来的蚊蝇,却还是要装出一幅习以为常的样子来。
沈常林走了,沈姣忽然合上了门,坐到他旁边,凑近他小声道:“温聿哥哥我相信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你若是想要杀人,我就给你递刀,你若是讨厌谁,姣姣可以帮你一起除去他。”
齐玹抬起眼来,不明白她眼中的爱意为何能这么浓烈。
但是他只道:“好啊。”一切能让他利用的东西都不会放过。
沈姣笑得开心极了,她忽然凑近了他,趁着他不注意到时候偷亲了他。
齐玹眸中闪过一丝阴冷,面上却还是端起了抹她熟悉的笑。
沈姣说:“我好想嫁给你,温聿哥哥,婚约是废了,你可不可以再去求一道。”
齐玹不动声色,“若不是正妻你愿意吗?”
沈姣滞了一会,坚决的摇摇头,“不行。谁都不行,你只能有我一个。”若是有了其他人,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齐玹也只是随口问问,敷衍了她几句,之后让人把她送回去,独自坐了一会。
有人来请示:“这回生蛊王爷要开始养起了吗?”
听说这要用心头血灌养一月,一日都不能断下才有效。
齐玹不耐烦的摆摆手,“先放着吧,没事养这种东西做什么。”他又不是闲得慌。
揉了揉额头,放在桌上的那个蛊盒一直能被余光扫见,他又想起了那个梦。
梦里有个姑娘,面容总是模糊看不清的,他为她送梅园,为她剥荔枝。
他听见别人讲他们的故事,说他们夫妻和睦,情意绵绵,最得人艳羡。
只有他知道,不过是利用一场。
可有一天她死了,真心和利用也混不清了,他只想要她活。
好奇怪的梦啊,荒唐得离谱。
齐玹压下那想要继续往下探究的念头,叫来了人,吩咐道:“沈氏的动向全都盯好了。”
总有人要死在大道之前,而沈氏,注定是他的踏脚石。
时候到时,他会成全他们,包括那个惹人烦的沈姣。
*
说是吃饭,他大抵是真的很忙,稍坐了一会,就有人找来了。
许念小口下口的喝着粥,余光悄悄的去瞟身侧的人。
想要问他知道是谁了吗?
可阿爹阿娘在盯着,她不敢出声。
许父许母也借着低头喝汤,余光出奇一致的盯向了那状似要走的人。
一桌人,各怀心思。
终于,齐褚不负众望的站起身来。
他视线扫过了许念,许念又心虚的马上的移开了。
连来等了她三天了,碰上了人,人却不看他。
齐褚笑不出,导致走时,把他们剩下三人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许父猜测道:“是菜不和胃口?”
许母补充道:“或者是你女儿吃相不好看把人给吓走了?”
说完,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许念。
许念咽下嘴里的东西,委屈解释道:“我前几日没胃口,我饿,多吃了一点怎么了?”
许父许母觉得哪哪都怪异,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给她捻了菜,又陷入古怪的沉默中。
许念还记挂着事情,怕人走远了追不上,匆匆找了借口就追了上去。
谁料,齐褚就等在门口,连门都还没出去。
他问:“小姐,吃饱了吗?”
许念觉得明明是在自己家,她却更做贼一样,左看看右看看,确认万无一失之后才小声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齐褚眉间有深意,反问:“突然吗?所以小姐还是更喜欢我偷偷的过来?”
许念给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他勾起抹笑来,不顾她的警告,“我这么想念小姐,可小姐刚才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演得真像”。
像到他好几次都想要揭穿她。
看她慌张遮掩,慌张解释。
好恶劣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