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里, 凌霜降伏在谢妄怀里,发出细碎的抽泣声。
谢妄拢着他单薄的脊背,虽然没有说话, 但温柔的动作足以说明一切。
时间悄悄划过,最后凌霜降在谢妄的怀里悄然睡着。将凌霜降安置在副驾驶,谢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他身上,驱车回家。
原本,他定于后天回国。但周禹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尚祈那边已经快要稳不住,催他爆料多次。
学校这边的证据已经拿到, 澄清公告也正在拟,谢妄没必要继续留在英国, 于是带着尚祈的犯罪证据匆匆回国。
下飞机后, 他给凌霜降打电话打不通,便给李曼拨去。听李曼说凌霜降在滨潭参加杂志社的活动, 叶妄书和尚祈也在场, 他犹豫一下将东西直接交给赫纯高层,并帮忙报警。
幸亏他动作快, 不然今晚的事情发酵后, 很难收场。
—
一晃四天过去,年关将至。
今天凌霜降在举办杀青仪式, 与大家聚餐。
尚祈那边证据确凿, 就算请最好的律师,也没有洗白的机会。加上英国那边也被谢妄提交许多有力的证据, 校方取消他的研究生的资格, 并郑重发表声明, 澄清当年凌霜降的侵权事件。
Atu的赔偿金, 恒泰既往不咎。但他为了钱污蔑他人这件事,也在圈子里悄悄传开,Atu的名声一落千丈,许多慕名找他做设计的客户申请退单。
艾力在前不久,主动递交辞职申请。考虑他提供了许多尚祈陷害凌霜降的证据,谢妄没有为难他,让他支付赔偿金,随他离开。
一切尘埃落定,但谢妄这边的私人恩怨还有一件事未了。
手中捏着林翊礼的简历,谢妄将咖啡放在桌子上,声音低沉:“他那个艺术行和拍卖行关门了吗?”
金特助颔首:“消防不合格,自然需要关门。”
谢妄扔掉简历,起身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霜降今天杀青,我想去接他。下午还有事吗?”
“您有一个会,不过可以让副总参加。”
谢妄已经穿好大衣:“嗯,明天我休息一天,陪霜降去买年货。”
“好的,我调整行程。”
望着谢妄的背影,金特助帮他整理书桌。这件事足足持续半月,终于尘埃落定。
他现在真的很佩服谢妄。
谢妄究竟是怎么做到集恋爱脑、幼稚鬼和超强的谋略于一身的?
周禹是卧底那件事,他甚至提前都不知道。
要不人家是陛下。
确实很厉害。
—
很快谢妄驱车开往郊区,途中经过林音辞买下的缂丝制作基地,下去看了两眼。
这里本身就是写字楼改造,装修起来并不复杂,才一个月已经有点样子。
又跟建筑工程公司聊了聊细节,谢妄离开。
这些事林音辞不太懂,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他在负责。
目前进度比较赶,工人们都想在除夕前完工回家过年。
“霜降,我差不多一小时后到。”
“好的,雪天路滑,路上小心。”
挂下来自谢妄的电话,凌霜降捧着花继续和大家合影。
贾导举着酒杯走过来,因醉酒脸颊通红:“电影的拍摄告一段落,后续配音我再联系你。这段时间,多谢谢总的照料,帮剧组缓解了财务危机。”
凌霜降轻轻挑眉:“谢总他…投资我们剧组了?”
陈星西明显被两人的对话吸引,好奇投去目光。
剧组其他人饶有兴趣,也打量着贾导,等他继续说。究竟是哪个谢总投资,能让贾导感谢凌霜降呢?
望着众人的目光,贾导察觉到自己失言,酒也醒了大半。
“是的,是谢氏的谢崇砚。之前那些投资商嫌弃我拍戏慢,又不肯改剧本,走了几个。”
凌霜降:“没听您跟我们说。”
贾导有些感慨:“都是小事,好在解决了。”
其实谢崇砚确实投资了剧组,但只投资了一小部分,绝大部分都是谢妄投的钱。
合影结束,剧组主创们陆续回酒店收拾行李。
李曼已经整理好,正在保姆车上等他。
凌霜降刚上车,李曼便小声提醒:“那天在杂志社外面纠缠你的那个人,等你很久了,一直在对面的车里。”
李曼刚说完,林翊礼立刻下车,走到凌霜降的保姆车前紧张看着他。
“霜降,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凌霜降直视前方:“曼姐,开车。”
“霜降!”林翊礼用力敲打车门,看起来非常着急,“我这里有尚祈这么多年违规犯罪的所有证据,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谢谢,不需要。”凌霜降依然没有给林翊礼半分目光,态度冷淡。
“霜降!我求求你跟我说句话行吗?我找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霜降!”
林翊礼这样高声大嚷,很快吸引许多陌生的目光。这里狗仔记者多,李曼担心再继续待在这里会被恶意爆料,驱车打算离开。
但林翊礼一直挡在车前,让他们无法离开。
李曼蹙眉:“这人怎么这么烦?尚祈都狗带了,他在这里装好人是不是晚了?”
凌霜降隐隐头痛,与林翊礼这么僵持着影响太差,他刚要打开车门下去,面前的林翊礼突然被一股力气拽着衣领带走,消失在雪夜里。
凌霜降还没来得及看清形势,外面两个人已经扭打起来了。
李曼伸着脖子,慌忙朝凌霜降说:“霜降,是谢总!”
凌霜降顿感不妙,急忙下车。
不远处,林翊礼的眼镜围巾散落一地。
谢妄压着林翊礼,一拳一拳挥下去,林翊礼丝毫没有反击之力。
凌霜降快速跑过去,从后面抱住谢妄的胳膊,声音不安:“别打了,再打会出事的。”
谢妄死死盯着林翊礼:“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最后吗?”
林翊礼嘴角渗着血,吸入的冷空气令他五脏六腑都在疼着。
“为什么?”
谢妄:“因为你,我得亲自来教训。”
那个黄昏,林翊礼突然出现抱着凌霜降的录像谢妄看见了。
画面里的凌霜降非常害怕,但林翊礼不但不松手反而肆无忌惮,甚至从后面想亲凌霜降的脖子。
一想到那件事,谢妄恨不得当场拆了林翊礼的骨肉。
凌霜降在英国的所有不幸,都来源于林翊礼这个虚伪的小人。
而这个人不但没躲得远远的,居然还敢来骚扰凌霜降。
匆忙摘下腕表,谢妄双目猩红,再一次重重给了林翊礼一拳。
“谢妄!”
凌霜降最后这声有几分沙哑,带着强烈的不安和恐慌。
他低声道:“别打了,我害怕你出事。”
这句话将谢妄濒临失控的理智拉回,他站起身,匆忙走到凌霜降身边,低着头颅:“我不打了,听你的。”
捧起谢妄的右手,看着上面的外伤,凌霜降满眼心疼。
“我们走吧。”
谢妄听话地点头,离开前将自己的腕表捡起来,睨了眼躺在雪地里的林翊礼。
“两年前,你跟英国华人圈其他的家族联手侵吞尚家的股份,使用不正当手段侵害别人财产,造成多人破产抑郁,影响恶劣。你现在的下场,已经算很轻了。国内你肯定待不下去,我劝你回英国接受警方的调查。”
林翊礼躺在雪地,嘴角发出稀碎的痛声,但很久都无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