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无论是太子还是二皇子,都已经习惯了湛兮偶尔抽风式紧急启动的“好为人师”模式。
但是这一回,二皇子懒了,他那小眼神幽幽怨怨的,又似乎格外傲娇地瞥了湛兮一眼后,故意扭过头去,逗弄着从宫里带出来的猫猫狗狗,就是不搭理湛兮。
湛兮看着他那鼓鼓的侧脸,啊啊啊啊~绝了,这个角度看过去的小肉脸,圆鼓鼓的,软乎乎的!
“吧唧!”
“啊!”被偷袭成功的二皇子从椅子上火烧屁股似的弹了起来,捂着脸,面红耳赤又气急败坏,“小舅舅你又发癫!!!”
“我不要理你了!”二皇子气急了地在原地跺脚,一股脑地往外跑,“我不要和颠公小舅舅玩,我找荣国夫人去。”
湛兮看着二皇子背后跟着的两只雄壮的大黑狗。
怀疑二皇子可能是去找狮子狗的,向大伯母问好,只是借口。
噢不不不,说不准全是借口,躲避老师的“考考你”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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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湛兮没有拆穿,他扬了扬眉毛,做出遗憾的模样,感慨着:“啧啧啧~小孩子就是美味,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就是大虫儿跑得太快了,唉~不过瘾……”
“咦~瞧我发现了什么!这里还有一个小孩!”
湛兮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地转着眼珠子,故意看向了太子。
还坐在原地捧着杯盏的太子:“……”
穿着太子常服的太子立即如坐针毡了起来,他警惕地瞅着湛兮。
他一边战略性地调整姿势,力求让自己能瞬间挣脱发癫曹国舅的亲昵。
一边立即转移湛兮的注意力,语速飞快地给小老师答题:“曹国舅特意如是考验,若当真顺从你的意思去深思,反倒是中了圈套。”
“哦?”湛兮收回了自己探向另一张小肉脸的“魔爪”,示意太子继续说。
太子小心翼翼地又偷偷往后退了一退:“《还金述》有言:‘妙言至径,大道至简。’只要反其道行之,以最简单的切入点去考虑,便可直击要害。”
“然后呢?”
“楚王世子行事虽酷烈,不过最终目的却依然是为了将河堤修筑到最好。故而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其余的一切,都不必太过计较。”
太子说:“所谓无论如何都要杀一批人,是为了威胁警告,更是一种逼迫。然而到了最后,姚鹏举不可能当真如此行事,但与此同时,话已经放出去了,又不能让自己的话变成空话,如此会损伤钦差的威信。”
“不能真的疯狂开杀戒,又不能言而无信,那么,折中取其道便可。”
说道此处时,湛兮已经优哉游哉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见状,太子松了一大口气,将最后的一点猜测说完:“最后约莫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再杀几个死有余辜的刺头助助兴。”
“如此一来,既将堤坝修筑完善,又不会自打
嘴巴,而且杀分量重的人,警告效果还能更好。”
太子说完,湛兮却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太子有些紧张和不明所以,“孤说得不对么?”
湛兮摇了摇头,有些惆怅地望天,然后悲伤道:“现在的小孩,不好骗了啊……”
太子:“……”
敢情孤得好骗,能被你啃到脸蛋,你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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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南方的天下另一侧,一切也正如太子所推测得那般发展着。
姚鹏举所负责的那一段堤坝,堪称是在一种极其屌诡的氛围中,以一种极其疯魔的速度修建着。
所有人都在焦灼着,工匠也好、府兵也罢,都是百姓,他们的亲朋好友,都在此处,故而整一片地域,没有人不在煞神的阴霾笼罩范围内。
百姓们没有人不希望堤坝修建牢靠的,他们活在此处,一旦发生洪涝灾害,首当其冲的就是世世代代都在此地落地生的人,府兵同是。
除了那些不必终生滞留于此的官老爷们,就没人想去吃不该吃的东西,就比如修筑堤坝的朝廷银钱。
工匠们卖了命去修堤坝,将土夯实得不能再结实了,皇都来的工匠们教导如何使用“水泥”,他们也学得一丝不苟,不敢有丝毫松懈。
府兵们的心情要复杂多了,他们自然希望堤坝修筑得更好,但又生怕修筑得太好,届时铁钉无法被钉入一寸,自己就要……
在这种复杂的心境下,府兵们也卖了命地锻炼体魄。
“回京之后,此地府兵战力恐怕会拔高一个度不止,这都是世子爷的功劳。”姚鹏举屹立在堤坝之上,迎风而笑。
李问真摩挲着腰间长锏冰冷的把手,冷笑了一声:“都是些榆木脑袋的家伙。”
“老实人不好么?”姚鹏举淡淡一笑,“‘不老实’的机灵脑袋……很快就要被你砸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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堤坝修成之日,府兵们以铁钉检验堤坝坚固与否。
他们的卖力程度,并不亚于工匠们领着服役的百姓们日日夜夜,热火朝天修建堤坝之时。
服役的百姓们都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颇有些兴致勃勃的围观验收的场景。
倒是工匠们已经面如金纸,提心吊胆到了极致后,甚至不敢看府兵们的动作了。
许多工匠甚至已经呜咽出声,如丧考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