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甘氏兄妹和晏伽此次到来,为她带来了这场看似简单的派系争斗之下,隐藏于深海的禁忌。
“看来先前与我暗中通信的,就是二位。”费轻舟道,“只是费某尚且不明,为何要让我叔父注意到城外冰墙上的东西?”
甘令闻说道:“我曾任司掌书库一职,根据神殿某份残卷的记载,众神陨落前,曾于破虏关以北的冰崖之上留下石雕壁画,但下册的卷轴被毁去了,我理书时发现不对便报与大使司,她却闪烁其词,甚至要我将上册也交出去。”
甘令望:“我与兄长都怀疑那份卷轴是被大使司毁掉的,因此暗地离开神殿去查证过几次,数月前她也有所察觉,才设计将我们逼迫到此,但那处壁画或许是唯一与不周山裂隙有关之物了,难怪大使司即便惹人生疑也要毁去卷轴。”
费轻舟点头:“原来如此,我知道了,二位果然机敏。”
甘令闻拱手道:“城主谬赞了,强行开凿必定引起各方警觉,若非城主借城防使对狼王的信奉,顺势设下此计,我们也束手无策。”
甘令望也点了点头:“否则我们也发现不了大使司派来的人已经到了云锦城,城主手下寒骑的探听之术实在了得。”
晏伽搓了搓顾年遐晃来晃去的尾巴,开口说:“我们在城外碰到了那种邪物,从这一路的见闻来看,学宫、神殿、城防使这几方,最后怕是全部指向不周山中的裂隙。”
另外几人都屏住了呼吸,隐隐猜到晏伽的态度似乎要有所松动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越陵山究竟守着什么秘密。”晏伽说,“但还有一事,我需要几位助我。”
费轻舟:“晏仙师但说无妨。”
晏伽:“两月后有仙盟大会,据说是在东湖城孙氏筹办,从他们对学宫微妙的态度来看,也和这些事脱不开干系。但孙焕尘这老狐狸从不落人把柄,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绝不露马脚。”
费轻舟了然道:“那你的意思,是要赴这次盟会了?”
晏伽笑了笑:“为什么不去呢?二位使司大人自保下三七坊那名家仆时起,不就已经准备引我入局了吗?”
“你猜到了?”
“草蛇灰线,终是有迹可循。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想不通,既然你们说与城防使会面之人是神殿使司派来的,与你们两相对立,那为何神殿不阻止他开凿壁画?”
晏伽说着,指了指外面:“我们进城这一路,也见识到了你叔父不顾生民性命、一意孤行的后果,无论是于神殿还是云锦城的百姓,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甘令闻摇头:“我们眼下还没想通。”
甘令望道:“还有一种可能,那人与大使司表面沆瀣,实则离心,各自有所图谋,只是暂且以利相交罢了。大使司必然不愿壁画的秘密被人知晓,但那个人却迫不及待想要借助城防使之手,让那壁画重见天日。”
晏伽喝完杯中的清茶,对几人道:“若要赴约,还得有筹码。除关外费氏外,我们需要更多的助力。”
顾年遐道:“就算没有别人,还有我呢。”
“仙道都说越陵山和北境狼族因你的死而结下血仇,看来并非如此。”费轻舟说道,“人族与魔族,倒是很少能成为挚友。”
“挚友?”晏伽摇头,“我们不是挚友。”
顾年遐理直气壮道:“他是新的族长夫人,我的夫人。”
费轻舟:“……啊?”
甘氏兄妹则对这种事不甚惊讶,他们自小在神殿长大,不食人间烟火,当然不觉得狼王和新娶的夫人同为男子,究竟有何奇怪之处:“原来如此,恭喜了。”
费轻舟揉了揉眉心,“如此……也好吧,你背后有北境狼族,倒也无需旁人了。”
晏伽摊开掌心,一枚黑色的碎片毫无生气地躺着,如同一团死去的雾气。他捻起指尖,一道雷光闪过,那黑雾顷刻被碾作了飞尘,零零散散地飘落下来。
“这就是‘混沌’。”他说,“越陵山掌门之责,便是死守不周山结界。而那道裂隙之外,是混沌横生、邪祟盛行的外界。混沌渴望寄生活物,并食其血肉,若让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