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伽冷冷看着眼前的“顾年遐”,手上加大了些力道,又松开:“闭嘴,你比不上他一根尾巴毛。”
“顾年遐”嗤笑一声,忽然厉声说:“他回不来了,你也是!”
语罢,他的嘴唇与晏伽的分开,眼中漫出更浓重的邪气,反握住对方的手腕,一把扯着晏伽向后退去。
晏伽眼前一黑,再晃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一片战火弥漫的战场上,到处尸山如填海、埋骨如山丘,邪秽从天穹压迫而来,眼前密密麻麻皆是黑气,宛如幽都之中降临的末路。
他伸手一摸自己腰上的剑,竟然还是早在青崖口那一战就断掉的“以德服人”剑,看来此间所见的一切都是虚像。
然而这里到处都不见顾年遐的踪影,晏伽沿着脚下凹凸不平的尸骨堆跌跌撞撞往前跑去,拼命调动灵识,试图探查顾年遐的所在。
“我在这里。”
晏伽脚步一顿,抬头看到了坐在一棵枯树枝杈上的顾年遐。少年的身影晃动双腿,笑声清朗,瞳孔却唯有望不到底的漆黑,正直勾勾望着他,面色僵硬,没有一丝生气。
“我再说最后一遍,从他身体里滚出来。”晏伽拔出剑指着对方,语气冰冷。
顾年遐从树上跳下来,竟是毫不畏惧他的剑锋,直直朝着他走来,胸口抵上剑尖的那一刻,晏伽手腕一软,往后退了几步。
“我知道你不舍得杀你的小狼。”顾年遐伸手轻轻握住他的剑刃,手掌被刺出了血,却像是全然感觉不到痛一样,“可是仙道容不下他,就像那些忘恩负义之人曾经容不下你一样。天才、魔族,你们都是异类,对那些天生平庸却见不得别人胜出自己半分的庸才饭桶而言,是这世上比死还令他们痛苦的存在。”
晏伽翻过剑背,将没有锋刃的那一侧顶在顾年遐喉咙上:“我不跟你废话,把他还回来。”
顾年遐道:“我与你做个生意,待事成之后,随你和他要如何,都不关我的事了,怎么样?”
见晏伽没有回话,他便自顾自地继续说:“我将自己的全部法力尽数拱手赠予你,到那时你将会成为千年来仙道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舍弃肉身飞升成神的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从此你就是仙道中名垂千古的天才剑修,真正的天下第一,把所有欺辱过你们越陵山的人都踩在脚下,拿他们的血和命来报偿!”
“你果然是混沌。”晏伽眯起眼睛,“本事不小,是何时藏到他身上的——学宫那次吗?”
“比你所猜想的要更早。”顾年遐笑起来,“这不重要,晏掌门,你和你的师尊曾经都负天下盛名,后来又背上整个仙道的骂名与诬陷,荣辱一念,在众口中颠倒黑白,难道你就甘心吗?你甘心那些曾经贪生怕死的鼠辈如过江之鲫大行其道,而你们这些真正挽救了天道的人,却要被骂作千古罪人?!”
晏伽的剑又逼近了几分,不为所动:“我是不甘心,但我也立过誓,杀尽天下混沌邪秽,一个不留。”
“你简直愚蠢!”
“不要妄图用你那点可怜的法力诱惑我,在我眼里,你不过区区一个蝼蚁而已。”晏伽的目光森寒,竟然看得那邪物心底生出恐惧来,“卑劣、弱小、邪恶,甚至没有自己的样貌和形体,只能依靠寄生,窃取别人的金丹和法力苟延残喘,这样的东西,竟然也敢来张嘴跟我谈条件?”
那混沌有些恼羞成怒了,被晏伽骂得不能还嘴,眼神越发凶狠,咬牙切齿道:“区区人族,还敢看不起玄牝之主的力量,活该你们永生永世都被困在这肉体凡胎的躯壳束缚之中,一无所成!”
“玄牝之主?那是你们的名字?”晏伽对自己从未听闻过的事物,总有种极其微妙的敏感,“罢了,与你这种蝼蚁不必多说,刚好阵也成了,就在这里送你上路吧。”
“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两人周身忽然亮起了百十束青色光柱,如同无数插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