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山外的遍地浮尸和兵荒马乱,心中不觉一酸,那无尽无可奈何,又?将他的胸前都给填满。
于是顾小碗便又?在他脸上看到了那好一阵子没瞧见的悲悯了,有些担心起来:“你怎么了?”
阿拾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烂漫山花和庄稼丰茂的田野,声音幽幽地响起:“没有,我只是想,这天下何时才太平,黎民苍生,何时才能安定?”
顾小碗静静地打量了他片刻,忽然?露出个?微笑,宽慰着他:“阿拾,不要想那么多,明天下雨还是出太阳,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这天下大势,也不是你一个?念头能掌控的,我们只是个?平凡人,活下去,便是你我之幸。”
阿拾苦涩一笑,叹了口气,将那满是茧子的手掌摊开,随后又?快速握紧,只是那凉风依旧飞快地从指缝里流走。“是啊,我们只是凡人。”也不知是不是释怀了,他起身拍去身上的草屑:“你要回去了么?”
“我还要摘一些。”顾小碗看了看自己篮子里并不多的野桑葚。
阿拾却身上提起她的篮子,“走吧,我帮你。”
顾小碗起身追了上去,不知怎么就问出了口:“阿拾,你以?后要一辈子当?和尚么?”
阿拾显然?没有想到顾小碗会忽然?这样问,愣了一下,“不做和尚,我还能做什?么?”
顾小碗本想说,他识字又?聪明,还会武功,应该去读书,也许将来金榜题名,功成名就也说不好的。
只是旋即想到了当?今这乱世,读书怕也不是什?么好出路了。没有个?后台顶天够哪一方诸侯做个?幕僚罢了。
但不读书,做和尚和做泥瓦匠木匠铁匠,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都是在底层艰难求生活罢了。
“那小碗你呢?”阿拾也问起她。
“我啊?我想赚些钱,不要再饿肚子,米缸是满的,盐罐子和油罐也永远不会空就好了。”然?后健健康康,不要像是前世那样生病。
阿拾闻言,嘴角露出笑容来,难得听顾小碗开一次玩笑:“你这样简单的愿望,又?不是要摘天上的月亮,会实现的。”
而这同?一个?烈日之下,彼时凤阳,一瘸一拐的马虎已经瘦得脱相?了,也显得他脸上那疤痕越发的突兀恐怖,走到哪里都被人赶走。
他侥幸从红枫村出来了,也顺利地到达了凤阳,但是他丑陋的相?貌和这一瘸一拐的腿,不管是他想去军营或是想进凤阳王府做个?奴隶,都被拒之门外。
甚至还被狠狠打了一顿。
他想他费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此刻和那个?女?人就在一座城池里,不能就这样放弃。
一腔的仇恨,不能这样作罢。也是这一腔的恨意,让他完全?忘记了村子里的妹妹和爷爷。
偶尔想起的时候,觉得有顾家和阿拾师徒,爷爷和妹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