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总敲敲他的小脑壳,长吁一口气,“这个剑呐,怎么能这样往死里练呢?衰兰,你要有点灵气儿,死练不管用啊。”
师父,死练有用。拼了命的刻苦有用。
站在明月楼的楼顶,硕大的月亮把古鸿意的黧黑眼睛照得明朗,他心跳的很快。
此时此刻,打入骨髓的记忆,千百次重复的联系,十年来日夜的钻研与数不清的画作,让他只是闭上眼便能听到风拂过那把剑的簌簌声。
簌簌……
比刻入骨髓还清晰,他确信,那把剑在这里!
五年来,辗转反侧时,他总静静地聆听四野声响,期待着熟悉的剑声响起。
期待着白幽人提着剑出现在盗帮那个小小的洞穴门口。
披风在夜风中翻飞。古鸿意按一按眉心,便躬下身来,把掌心按在地面上。
那一道白幽人亲手铭刻的伤痕,是一道褐色的山,吻上冰凉的地面。
专心。衰兰,你天生就是和他匹敌的命。师父算的没错。
就是此处。
掌心的疤痕吻在一方地面上,摩挲许久。
古鸿意便一翻手腕甩出四个暗器,四角定一框,楼身红漆瞬间碎裂。
地开。
剑出。
月光如水。
古鸿意指尖悬停空中,呼吸错了一拍,纯粹到极致的欣喜涨潮到眸子中。
锦水将双泪。
它静默肃穆地躺在尘土中,被月色渡上一层柔和的辉光。
虽只是其中一泪。
衰兰的指尖搭上剑身,虔诚地感受朝暮渴望的宝剑。上一次握住它,还是败走华山,倒在白幽人脚下时。
掌心疤痕升腾发痒,陈年血痂亦觉复苏撕裂。
他垂眸问,锦水将双泪,你是否等到了绝世的英雄。
去握住剑柄时,古鸿意脊背却莫名一阵寒意。夜风吹拂翻卷披风,凉意贴上肌肤。
忽然细想。
如果锦水将双泪一直都在明月楼。
那明月楼,到底是寻常烟花地,还是特意关押某个人的囚笼?
李守义瘫在地上,想叫骂,却发现穴位被封锁,动弹不得,亦无声音。不久,那个莫名其妙地揍自己的人回来了。
带着兴奋的纯纯粹粹的眼睛。
古鸿意拖着李守义便再次翻身下窗,去找白行玉汇合。
一手拖着李守义,让他的脸在地面上摩擦,或重重摔在楼身上,古鸿意轻功飞快,不久便飞跃到了寄存醉成一团的白行玉的小室。
降至窗棂,蹬着栏杆,古鸿意冷冷看一眼口吐白沫的李守义,却又反思道,
“我下手是否重了些。白幽人也许会觉得我暴虐。”
毕竟,他还没有从李守义嘴里问清情况。
古鸿意叹一口气,还是把李守义摔进屋里,然后跳下栏杆,带着一身寒气闯入屋内。
嗅到一阵新鲜的血腥气。
抬眼,见霜寒十四州直直穿过老鸨的肩头,将老鸨钉在墙上。
白行玉脸颊落了血,像星星点点的梅花,他慢慢抬起眼,静静望着古鸿意。
终于,等到他回来了。
古鸿意再一次带着一身寒气跳下栏杆,闯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