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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时常会感觉沮丧, 因为她无法像身边那些甜蜜又柔软的同类一样,对任何事情都怀抱热情和爱,可以为了一点小事就纵情欢笑,看到喜欢的人就抿起唇露出最青涩生动的依恋。

初云知道自己并不招人喜欢, 也不算有多聪明——于是她就安安静静埋头做事, 在不知道能做什么的时候就学习工作,希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在拿回成绩单和奖状时, 在作为代表上台演讲时, 在家长开放日结束后, 父母亲脸上柔和的表情和赞赏的话也让她肯定了这一点——

——这样走下去,她能在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方面实现价值。

才能是可以开花结果的,价值是可以不断磨砺实现的。既然她笨拙且无趣,那就去做笨人能做的事。

拼尽全力去做, 哪怕只有一点点, 也是会有回报的吧?

她就这么一直坚信着, 虽然会有疑问,但总体是执着沉稳地走在自己的路上。

——直到她做了审神者。

“哈?你也来做审神者?”她的同学,一个成绩平平,纪律散漫,且性格方面颇令人头疼的女孩,穿着巫女服的茗荷谷椿看到她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就凭你那少的可怜的灵力?”

啊。初云恍然。

……原来努力,并不总是能有回报的。

她就像是和博尔特一起竞争的短跑运动员,初云常常自嘲。即使她付出相同甚至更多的努力,也无法跨越前面那道背影。

这是那百分之一的天分带来的铜墙铁壁。

不可摧垮,令人绝望。

而这远远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在这里,她和所有人都差着这么,百分之一。

“三日月殿下。”初云跪坐在地,大睁着双眼,安静地落泪,也忘记了去擦,眼泪如珍珠断链掉落浸入衣服内里。

“对不起。”三日月宗近印象中像永远柔韧如弯折却不会被摧垮的蒲苇一样的小姑娘,被人踩在脚底彻底碾垮了。她啜泣着,连话都讲不清楚。

“对不起。”她哭着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我不配做审神者,对不起。”

三日月宗近心疼得几乎要发怒。

“啊。你确实不适合做审神者。”这时一直沉默战斗的今剑开口了。

“兄长——”三日月宗近急忙说。

“安静,三日月。”灰发红瞳的小天狗冷斥:“同情和安慰毫无用处。”在呵斥完三日月宗近之后,他随意瞥了眼愣怔看向他的女孩。

“你还太年轻。”灰发的幼童挥舞手中刀,一边不咸不淡地说:“你不知道武器和人是不同的。”

人的贪婪有道德法律作为缰绳,武器的贪婪直至破碎方休。

于是初云那冷淡外表下的温存,被发现的付丧神不知节制地索取渴求,最后甚至能做出残害同僚占取更多关怀的暴行。

甚至对武器来说,折断别人并不算暴行,而是和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的事。

今剑已经活了千百年,传说中被三条宗近供奉于鞍马寺中,又被赠予源义经作为护身刀和自刃刀,由大太刀被截断做短刀、被打磨多次的付丧神虽然记忆残缺不全,心智也受了些影响,可他并不愚蠢。

他比大多数付丧神都冷酷地清楚人与付丧神的界限。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他说。

“要么你什么都不给,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审神者;要么你就做好被得寸进尺,予索予求的准备——想做合格的审神者,又想付出真心?别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