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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进,视野内竟当真出现间茅草搭建的居所。少年精神一振,快步走近,一句“有人吗”还未发出就干在嗓子里。

那屋门大敞着,院里杂物七零八落,显然是早已无人了。

沈珺目视少年在屋后绕了一圈,再出门时单薄的肩背都躬起来,仿佛失望至极。而他见之却不禁在身侧人脊背顺了顺,洛肴扭脸过来与他咬耳朵,“仙君怎么动手动脚的。”

他淡淡道:“哪里有动脚。”记起洛肴曾言“记忆有损”,些许触景生情的念想终是咽了回去,心内计量着待此事毕后要如何弄些真钱来,官府悬赏的官银?

钱两弄来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予人惊喜呢...传送阵法么?若是像花瓣一般从天而降——听起来似乎还不错。等等,会不会太重了...砸到脑袋该如何是好。

沈珺思索片刻,撇开眼,摇光随心念透出白芒,为身侧人挡去无休止的罡风。

少年又行出不知多久,河床拐道,房屋在干死的植被间显现出来,像是个聚落。少年没了先前为之一振的神情,木然迈动双腿。

村口竖了边界牌,上书什么已在沙尘中剥落的一干二净,两旁的树被扒了皮,田间地头亦是寸草不生。

洛肴忽然说:“听见了吗。”

这一声吓了景宁一跳,他下意识地摸上佩剑,“...什么听见...”

眼见少年路过马厩、路过牛棚,拐过了最破落的屋子,只有茅草遮雨,木板挡风;亦拐过了最完好的屋子,砖砌的,还有简陋门楼,像是祠堂。

洛肴捻了下指腹,说:“死人的声音。”

祠堂修建讲风水,通常建在祖先曾居住之处,设牌位、供祖先,正厅外有储藏祭器遗书的单间。

不知少年被什么吸引了,分明已然路过,又折身归返,三人随他缓缓步入祠堂内。

一过门楼,光线便顷刻间被吞吃般暗下来。这宗祠厅堂龙壁贴有符篆,笔触并不十分流畅,似是用手指蘸墨画的。

沈珺正注视时,突然发觉对面人脸一晃而过。

少年亦匆眼瞥见,登时僵直在原地,定睛去看才知是锡箔纸剪成的“镜子”。

洛肴立在门边,双臂环抱,“这是用以镇宅的。”

少年面庞模糊不清,唯一双眼睛雨一睇一眄中显得黑白分明。他视线扫过张贴的符篆,其大多书“北方玄武大神镇宅”、“西方白虎大神镇宅”,除此外剩余的已辨不出了。

“既然是宗祠...或许有族人未来得及下葬的灵柩寄放祠中。”

洛肴话语刚落,众人便听幽暗的厅堂内一声异响,于空无一人的荒村格外惹耳。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就近拾起零落的烛台抡在掌中。沈珺旋即感到两侧皆有温热身躯靠近,景宁颇有些筋肉紧绷,倒没大惊小怪的,只是悄声对洛肴道:“你、你凑什么热闹。”

洛肴无辜道:“我也害怕啊。”

“干嘛说‘也’。”景宁松了松肩膀,“都是已过去之事,有什么可害怕的。”

说罢竟快步上前,沈珺这才问洛肴:“何为‘死人的声音’?”

“人死后,若死因冤屈或有遗愿未解,怨气滋生使天冲灵慧魄流散,便会化身为鬼。”洛肴道,“这村子应当有不少死于非命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