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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欺 旅者的斗篷 4718 字 20天前

不能上心一点。”

王姮姬松了口气,轻擦额上冷汗,总算蒙对了,说几句暖人?心的话惹他高兴,使他不再苛责为难她。

但上心一点,上什么心,她自认作为王氏家主?已足够上心家族事务了。

……

接下来几日,郎灵寂依旧赋闲在家。

朝廷弹劾他的奏折多如牛毛。

陛下对他的忌惮之情丝毫不减。

他手中的实权事务在一项项地削少。

他现在寡居王宅形同?囚禁,连上朝的资格也无,短时间内就会丧失所有权力,重新变回?那个血统寒微的琅琊郡藩王,朝中再无一席之地。

怕是皇帝司马淮本人?都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郎灵寂竟奉行不抵抗政策,身为人?臣绝不忤逆君王,篡位谋反。

王姮姬越发看不懂他,他这般愚忠,究竟是藏着后手,还是本性火烧眉毛不急,白白坐在家中等死?

常人?遇到这种事早就求神拜佛,奔走亲朋好?友官场故旧调动关系,以谋出路,少不得露出些?焦急的窘态来。

郎灵寂却如一株癖性高洁的松,独独立于悬崖山巅之上,高蹈出尘,目中无人?,任何?时候任何?事都搅乱不了他似的。

他内心强大到无懈可击,外界的波澜对他没造成任何?影响,在自设的疆界里悠闲自得,保持着气场干净而宁静。郎灵寂,人?如其名,灵魂深处的寂静与和谐。

王姮姬跟他在一块,并未被他稳坐钓鱼台的气势所染,反而越发得焦虑,时刻警惕着皇帝对家族其他子弟的态度,深恐灭门之祸忽然降临。

闭门数日,郎灵寂没有求外人?,外人?反倒来了一波又一波,大多是经他提拔过的官员或琅琊王氏的拥趸。

那些?人?和王姮姬同?样焦躁不安,心神忐忑,商议着如何?面对陛下的打压。

郎灵寂奉行的信条是“镇之以静,群情自安”,即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皇帝,逆来顺受。左右贬官只?是权力少些?,风光少些?,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真是有些?矛盾和奇怪的,明明追求权力,偏生表现得又淡泊名利。

河东裴氏的裴锈和桓思远一道?来了。

裴锈深深忧虑:“如今,陛下既心存剪除琅琊王氏之心,没准也对其他士族起了杀念。这几日我走访士族,可悲的是他们对陛下态度暧昧,有的置若罔闻,有的忍气吞声,有的甘愿做个墙头草……这些?人?不肯团结起来,终究是他们的利益没受到损害罢了。”

郎灵寂安然托着一盏淡茶,静聆着裴锈的话,道?:“是啊,没动他们的利益。人?这种卑鄙的生物只?有自身利益受损时才会真正牵肠挂肚。”

桓思远在旁听他似有深意,问道?:“哦,大人?怎么说?”

郎灵寂道?:“且问,占据朝中大多数官位的大臣们是谁?”

桓思远下意识道?:“自然是士族了。陛下虽任用寒门,九品官人?法却已实行数十年,朝廷高官早已被士族占领。”

正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郎灵寂垂了垂睫饮茶,道?:“是了。一旦发生变故,朝中士族的态度才能决定事情的走向。既然现在这些?人?大多数是墙头草,首鼠两端,说明时机未到,有些?事还做不得,强行做也是要?失败的。”

裴锈和桓思远似懂非懂。

郎灵寂既能以一外姓之身掌管王氏行政大权,必然有些?深藏不露的本领,说的话经过考量,自然会有道?理。

但时机未到,时机总是未到,那个时机究竟何?时才到呢?

裴锈担心王氏之事殃及河东裴氏,内心焦灼,已经不愿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