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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嗦下,道:“老爷说的是,这等泼皮打上门来,哪有理讲?明日,我在家摆个大桌,让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一起好好劝劝她。只是,外头那些终归是你儿子嫖的,又不是我嫖的,怎能让当娘的给他擦这脏腚?你也紧紧他的皮。”

杜老爷叹一回气,道:“子不教父之过,你说得对,这几日我哪也不去,就在家教他。”

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杜容和想着饭厅太小,楚韵又不是新媳妇,亲娘这浑人,准得让她在小桌吃,倘若家里要说话,那她就只有站着听的份儿。

杜家庙就这么大,养两只鸡都挤,什么晨昏定省的做派,杜容和回回看了都发笑,眼见着这套要弄自己身上,他无论如何是不肯干的。

中午便亲自带人搬了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放正院那颗大玉兰树底下。

这下一家孝子贤孙都能坐得下了,又宽敞又漂亮,还能闻到玉兰香。

杜太太在家发威的地方原本就小,她舍不得说儿子,话就冲楚韵去了,批评两句:“乡下丫头事儿多,打你进门家里就老出邪事,别是八字跟咱家冲。”

要是寻常姑娘,得了婆婆这么说,估计能羞得十天半月不出门。楚韵不是常人,她心里并不在乎这些嘴仗,只盯着饭桌。

为了劝媳妇,这老两口当真下了些血本。寻常日子竟花钱在外买了道烧小猪和蘑菇煨鸡。

这猪只有六七斤重,皮上涂了奶酥油烤成深黄色,一筷子叉下去,酥皮就露出一个洞,里头还能瞧见嫩出汁的白肉。

蘑菇煨鸡是冰糖甜酒做的,一滴水都不加,全靠文火慢煨,皮薄肉烂,吃起来像蜜汁手扒鸡。

杜家不是见天吃肉,一月吃个七八回都算多。这等大菜,那更只有给家里男人开小灶的份儿。

杜太太等闲都吃不上,楚韵嘴里口水泛滥,当真挺想吃的,她以前不是个馋人,然而活生生饿了这么些年,就再也回不去那个喝风饮露的离恨天仙女范儿了。

冷不丁听见这话,道:“我原是没福的,多沾沾太太的福,那也是有福之人了。”

杜容和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喝了口茶掩饰。

杜太太叫她一噎,又不能说我也没福,你沾不上,只能草草收场劝大儿媳去了。

闵氏人要强,家里爷们丢脸,她也绝不肯让人看笑话,所以身上仍穿得光鲜亮丽,头上还别有风情地簪了一只俏立枝头的小春蝉,除了清减些,倒像新婚。

杜太太想以可怜见的开头,竟半天没下得去嘴,唉,她都有些可怜自己了,这么大把年纪还得跟媳妇低三下四的。

二房三房两对夫妻就是个添头,四个人八只眼都长在头顶上,静悄悄地看。

不过,楚韵瞧着,杜二爷神色是真担忧。

恐怕这个家,也只有这个不辞辛苦给大哥贴补十多年的弟弟,是真的担忧大房的未来了。

那边杜太太想了半天,终于挤出话来,道:“穗禾,其实,这是喜事啊!”

这话说得,楚韵眼珠子都听鼓起来了。

杜容和给她夹了只小猪腿,自己添了碗烫羊肉,一起无声地吃着饭,垂耳倾听。

闵氏笑问:“娘,喜从何来呀?”

杜太太在婆媳关系上一团糟,但她在说胡话上是块老姜,念一句佛,笑:“咱们都是女人,这话也就敞亮着说了。丈夫坏了总是比儿子坏了好的,前几日你以为密哥儿坏了性子,那小脸瘦得,菩萨见了都掉泪。如今弄清楚是犯错的是老大,人即刻精神了不少。我瞧着,你也知道是喜事呢。”

“况且那就是一张纸,搞不好是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