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方顶十圆,方瓶的烧制难度极其之高。
向田继甲投去询问的眼神,後者示意随便上手。
陈瀚将高不足尺的方瓶拿起,左手三指夹住瓶底,㱏手扣指轻弹。
“?!”
声音如金石交击,清脆悠远,似闻磬音。
方瓶的器型工整,长脖直口,溜肩鼓腹,自有韵味。
瓶口丶瓶身丶瓶底都呈现四方形,颜色青紫,通体没有任何花纹。
但就是这样一个素净的方瓶,却给了陈瀚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让他上手的原因,是他翻遍脑海中的传承,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辨认出这尊方瓶的来历。
难道不是明代之前的东西,那为何自己又会产生那种熟悉感?
端到鼻前轻轻嗅了嗅,瓶内散发出一股酸腐,夹杂着类似陈年老酒的酱香。
看来这瓶子之前被人用来装过东西,不知道是酒酿还是别的什麽。
这个瓶子的胎体极薄,拿在手里的手感非常之轻。
却让陈瀚无论如何都不愿再放回去了。
“田老板,这个瓶子,有什麽讲究?”
田继甲捻须浅笑,“您肯定认出来了,宋代均窑玫瑰紫釉方瓶,前年收来的。”
陈瀚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
不对,不可能是钧窑,钧窑的紫釉瓷器,胎质绝对没有这麽薄。
玫瑰紫釉的颜色也不可能通体如此均匀。
而且宋代的瓶器,通常都会有一定的纹路,不像手里这个,毫无雕饰浑然一体。
“这个标的是估价?”
陈瀚抬手指了指架子上指盖大小的立牌,询问道。
“不错,小陈大师如果看上了,我们至真堂可以让出两成利。”
田继甲说话不疾不徐,一开口就是两成利润。
那个标价牌上的数字是一百六十万,让出两成,那就是三十多万。
确实给足了面子。
当然了,实际情况是各有各的盘算。
田大掌柜通过陈瀚那尊宣德官造青铜菩萨像和那颗天珠,早就十倍赚回来了。
後面如果促成和陆家的交易,那自己赚的,可能就是几十倍,上百倍。
“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瀚也不矫情,没有再把那个青紫色的方瓶摆放回去。
再看後面的东西,他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田继甲不知所以,只当是陈瀚心里记挂明天的斗宝,也只能摇头轻叹。
从宝库里出来,陈瀚这才恢复了精气神。
“田老板,你说最近收了个我会感兴趣的物件,不妨拿来开开眼?”
“哎呀,您瞧我这记性,小陈大师稍等,我这就让人取来。”
随着二人再度坐回茶台前,陈瀚随手将方瓶放在了一旁。
他脑海中始终在高速的运转,试图解开这个瓶子的秘密,但越是着急,它反而越是神秘起来。
片刻功夫,一个白衬衣青年捧着一个木盒缓步走来。
将盒子轻放在桌面,又给壶里添了水,这才退去。
田继甲没有说话,微笑着冲陈瀚做了个请的动作。
很有年代感的红木盒,做工古朴,如铅笔盒大小,上面仅雕刻了一枝兰草的图案,雅致不失庄重。
陈瀚伸手拿起,木盒上的包浆非常均匀,甚至有种如玉在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