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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生娃,就在这儿安生,过过日子吧,也别老想着去什么并州啦,那边冷得很,打仗可凶,死人死得厉害呢。”

“我得去找我哥!”波连毫不犹豫道,完了又紧张问道,“这个伤真的能治啊?”

小矮子荀柔当初可说治不好,他医术应该还可以吧,他们可废老牛鼻子力气把他给带回去。

“没问题。”老者一摆手,自信道,“以前有个被熊瞎子拍断手筋,俺都治好了,这可是俺家祖传秘方,俺家祖祖辈辈,就靠着这一手,这也是打仗,你这要是前年来,”老者高傲的轻哼一声,“你想找俺治,都排不上呢。”

波连忙点头不跌,“还是您老厉害,真是厉害。”

哼,庸医,小矮子果然是个庸医,将来在见着嘲死他,一天神神秘秘的,结果就是个庸医嘛,治病连个山野打猎老头的赶不上。

数百里外,某庸医裹着被子打了个喷嚏。

荀攸走到窗边,就要将云母窗关上。

“别,别关,”荀柔连忙阻止,“我并不觉寒冷,屋中有炭盆,关窗太气闷了。”

何大将军送房子附赠男女仆从,体贴非常,荀柔十分感动然后客气请人出去,只留下典韦门口守候。

荀攸回转身来,伸手贴贴他额头,关切道,“叔父气闷?”

“只是有些头晕,”荀柔老实道。

“那叔父先歇息,攸就在此守候,待医工来,再唤醒叔父。”

那荀攸该多无聊啊。

“公达以为,王长史所言如何?”何府被褥也不知内填何物,既软且轻,舒适宜人。

“叔父是指皇子辩,还是天子召见之事?”荀攸不徐不疾问道。

荀柔睁开眼睛,“公达可听说过一句话。”

荀攸凝望过来。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尔。”荀柔笑得眼睫弯弯,病中眼中湿润,似浮了一层水膜。

荀攸随他莞尔一笑。

“何大将军岂能左右天子,至于辩皇子之师,洛阳之中,文德兼备的长者,何其多也。”何大将军当然真心,但真心之中,也藏了他自己的盘算。

“叔父何必妄自菲薄,”荀攸道,“以叔父才德,教导皇子,也并无不可,族中童子,叔父不也常常教导吗?”

“这么说也是,这位皇子,多半不如咱们家小孩。”荀柔沉着脸点头,才一点完,自己就崩不住笑了。

荀攸摇头失笑。

雒阳医工水平不错,比他这个半吊子好多了,三五天他便恢复健康,又活蹦乱跳,一早就拿起剑来到院中。

何家下仆很勤勉,院中青石板上积雪清理得干干净净,不远处翠竹摇曳,衬着屋檐上一点薄雪,很是雅致。

荀柔执剑,作了一个起势。

刺、劈、撩、抹

挂、斩、挑、架

肌肉蜷曲了数月,都僵硬,活动起来酸爽,隐隐牵扯到伤口,也撕扯着疼,他却并未停止。

用进废退。

他受伤之后,影响右手活动,以至于握笔手抖,但不练回来,总不能手抖一辈子,再一辈子都不动武。

这天下要乱,就是族中,他也再三向伯父表示请少年童子们多用心习武,就算不上战场,也不能看着匪徒来了,只会“镇定从容”吧。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傻。

廊下很快悄悄围了很多人。

“公达,”荀柔剑势收起,准备休息片刻,一眼望见围观群众里的荀攸。

广袖深衣的荀攸,就似一竿生在墙角的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