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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年灾荒,如典韦这样桶级饭量,自然就挨不住,听闻荀家这几年的名声,拖家带口前来投奔,正好荀氏别庄孤悬在外,需要守备,便请他坐镇。

只是,典韦一点点文化,还是这几年在荀家耳读目染,故而管理之务,由荀家一位族叔负责。

荀柔本来也不参与管理,只想问问大概情况,典韦就够了。

只是…

他还想推脱,荀悦又恰到好处开口,“此事我已同叔父说过,叔父同意了,叔父还道,他自己总忍不下心管教你,如今正好,都交给我最近这段日子,若非有要事,你不许出外游荡,就在家老实念书。”

话都被堵完了,荀柔只能垂头丧气,长揖一礼,拖着声气道,“是小弟明白”

“明日卯……”对上堂弟祈求的眼神,荀悦还是心软了一些,叹了口气,“辰时二刻过来罢。”

辰时二刻就是七点半,那七点以前就得起床,懒觉看来是睡不成。

呜呼哀哉。

“阿叔,明日一早,我就去叫你,定不会让你迟到。”荀颢积极道。

“……那,叔真是谢谢你。”在大兄含笑神色中,荀柔重重点头道谢。

领取了学习任务,他扯着马,步履沉重的走出大兄家门,转过弯,远远就看见自家门前,亮着一点灯火。

那灯火,在寂寂长夜之中,暖融融的亮着,让人心也跟着敞亮起来。

他心里一跳,加快步子,果然看到阿姊站在风中等他。

荀采一身青衫绿裙,提着一盏风灯,灯火微摇,照出如菡萏出水般清丽的容颜,如漆的眼眸探望着前方,柳眉微蹙,染着担忧的神色。

“阿姊。”荀柔再次加快步伐,又在离姐姐三步远处顿住。

“这么晚!”荀采嗔道。

眼看那细柳长眉就要竖起,荀柔连忙作揖,“阿姊,我正腹中饥饿,不知家中可有留饭没有?”

他一松手,踏雪踩着碎步奔向荀采。

“还知道晚了没饭吃?”荀采一边抚摸亲昵蹭来的马儿,一边口中不饶。

“踏雪也饿了,”荀柔赶紧又道,“家里还有吃的吧。”

“进来吧,”荀采无奈的又瞪他一眼,转身进门,“烧好的水都快凉了,你先去洗洗,再到正堂吃饭,大人一直等你回来用过的衣服都在哪?”

“大人还未就寝啊?”荀柔讪讪道,“阿姊,我可以自己洗。”

“你未归家,大人岂能不担心?”荀采回头斥他一句,又道,“何时你自己洗过?你自己定的许多规矩,能记得住?你自己洗,我怕你得洗到天明都在这里面?”

她从马上拎下医箱,干脆问。

没……没法反驳。

“……是,多谢阿姊。”

洗澡,更衣,荀柔也懒得再穿袜子,哦,该叫足衣,他也懒得再穿足衣,踩上木屐就来到前堂。

星月暗淡,堂中也不甚明亮,父亲靠着一盏幽暗的油灯,握着竹简在看,好像根本没注意他进来,等他堂下拜见,这才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细细望了望他,语气平和道,“吾儿归来。”

“是。”荀柔低头再行礼,“让父亲担忧,是儿之过。”

“谁说我在等你,”荀爽回他一句,接着又道,“我儿今日为何晚归?”

荀柔于是将今日在王家遇见的事告诉父亲。

知道太平道开始在颍川活动越发频繁,他心就被提起,只是在兄长和侄儿面前,不敢表现。

他不记得太平道黄巾起事具体时间,但还记得那句有名的口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明年就是甲子,但且不说他只是未冠童子,位卑言轻,实际上,并非没有人注意到太平道的扩张。

灵帝最敬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