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宽看起来不像是斯文的人,但因为跟着一起走,也有人问这问那。一个三十多岁,两边肩膀打着补丁的男人问:
“先生,你背着这洋枪,是来教武的吧?”
石宽不知道这人脑子里想什麽,那是学校,又不是武馆,还教武的。他有些无奈,说道:
“我不是先生,我是文家护院队的队长,送他们去学校而已。”
那人恍然大悟,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原来你就是石队长啊,现在土匪猖獗,他们几位先生确实是要你保护。”
土匪不就是来劫过一次方氏吗,怎麽就说猖獗了。石宽觉得这人应该和孩子一起来念书,多认得几个字,就不会乱用这些词了。他胡乱回应着:
“嗯……是要保护,要保护。”
那人感受不到石宽是在应付他,还眉飞色舞的说:
“现在这些土匪啊,也和你一样,有着洋枪哩。”
石宽来了兴趣,之前去到仙人拐,那江老二,还有多肉虎他们,都没有拿枪啊。这人怎麽就信口开河,说土匪也有枪了?
“你怎麽知道他们有枪的?”
“都看到了,还咋会不知道。”
那人一本正经,说话时眉毛都向上挤,还有点心有馀悸的样子。
看他也不像说谎,石宽就疑惑了。
“你是哪个村,什麽时候看到的?”
“我是鲤鱼坝的,不但我看到,好多人都看到哩。前几天,一个头套布袋,只在眼睛那里挖出两个孔来的土匪,拿的就是和你肩上一模一样的洋枪。跑到了我们村里来,抢了五六户人家呢。”
那人说得绘声绘色,绝对是在现场的,不然装不出那表情来。
石宽纳闷了,竖起一根手指,求证道:
“就一个人?”
“对呀,你想说我们胆小,一个人也不敢反抗是不是?他拿的可是枪啊,我们都是肉做的脑袋,哪敢去和他碰,一看到他进村,家家户户关门躲起来。最後是几个没来得及跑回家的,还有坝尾张二家,门栓坏的,被他冲了进去。抢了半袋米,还有一些钱,抓了三四只鸡。你说这土匪也真怪,抢钱抢米抢畜生,那也就罢了,锅头都扛走,这是什麽世道啊。”
那人说到最後,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前只是听说土匪的故事,现在是看见土匪进村。看来土匪在山上,也是混得不咋样,他们这种穷村都要来抢。
听那人的述说,石宽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人影来。五根,那个土匪会不会是五根?
五根带着唐氏,跑是跑不到哪里去的,除非能向文贤昌那样,雇船跑去县城,不然只有上山为匪一条路。
如果那个土匪真的是五根,那离被抓回来也不远了。五根单枪匹马,只有十颗子弹,多出现几次,也就不会再有人害怕。
唉!都说被逼急了才上山为匪,五根这是自己找的,真不知该不该同情。
“嘿!阿宽。”
正在石宽沉思时,柱子从边上窜了出来。
“你干嘛,吓我一跳。”
石宽回头看去,看见赵寡妇也来了,屁股後面还跟着一男一女,鼻涕挂在脸上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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