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班头那边有人告密。武班头也没瞒着,第一时间报告给陈观楼知晓,“我手底下的王小二说,前两天从赌坊出来,看到石班头手底下的一个狱卒,跟肖班头手底下的某个狱卒躲在暗巷里鬼鬼祟祟,他就顺耳听了几句,提到了钱。别的就不清楚了。”
“这两个狱卒的名字给我。”
武班头迟疑了一下,还是报出了两个狱卒的名字。
陈观楼拿了名字,直接交给刑房,让刑房的人负责审问。他不过问具体的过程,他只要结果。
老张头接了他的差事,他都不用动手,就往那一坐,手里拿着刑具,一言不发,就能吓得胆小的狱卒尿湿裤子。
老张头的‘丰功伟绩’,所有的狱卒都清楚,并且部分狱卒还亲眼见证过。
陈狱丞将老张头请出来办这桩案子,明显是要较真。不查出真相,决不罢休。有人扛不住,开了口。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就会有第二个。
事情的全貌很快拼凑出来。
狱卒都是赌鬼,要收买狱卒,真的很容易。
石鸿手底下的狱卒张五,是天牢老油条,类似於卢大头一样的人物,结交三教九流,人脉极广。
这人是个老赌鬼,亲娘病死了,老婆被他卖了,三个孩子卖了两个,还剩下一个传宗接代的独苗苗。继续输下去,独苗苗也要卖掉。
他运气不如卢大头,没遇上像陈观楼这样大方又会雪中送炭的好兄弟,欠了高利贷,利滚利,离完蛋只差一步之遥。
被人找上,钱摆出来,都不用言语蛊惑,就答应干了。赌红了眼,什麽天牢规矩,原则,统统顾不上。眼里只看见钱。
但是许老三关押在肖金的辖区,他冒然跑去,容易引起怀疑。
於是他拉拢了肖金手底下的狱卒王四,两人臭味相投,都是赌棍。一通勾兑,钱财六四分,王四得六成,这事就敲定了。
张五负责提供毒药,王四负责下毒,然後许老三就中毒了。亏他年轻身体壮,没拉死。
据张五交代,毒药是对方给的。
对方是什麽身份,是不是卫家人,他不知道。不过他也说,那人满脸胡子,更像武林人士。百分百是武䭾,修为还不低。张五说,他在那人面前,气都不敢喘,说话都小心翼翼。就像是面对陈狱丞一般。
银子一共三百两,张五跟王四早就分了,已经花出去一半。
陈观楼看完口供,揉了揉眉心,“看来很有必要整顿一下狱卒赌博这事。”
“怕是整不好!”老张头咋吧咋吧抽着旱烟,“狱卒下了差,跑去赌坊赌钱,这事你怎麽管?管不了!除非,官府肯出面将市面上的赌坊关停。可是,能开赌坊的,家家背後都有一座大靠山。”
靠山不倒,赌坊就关不了。
陈观楼自然知道这个道理,“管不了赌坊,总得管一管手底下的狱卒。一个个赌疯了。要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知道甲字型大小大牢有人赌博赌到卖婆娘卖孩子,还气死了亲娘。这是什麽,这是恶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