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作茧自缚,不得挣脱。
“如何,觉得大家都在看着你,很丢人?”
陆尘眼中水雾散去,又在柳诚身旁说道。
柳诚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用手臂遮着眼角,令流泪之像不被他人察觉到。
其实他并未察觉到,并未有什麽人在看他的笑话,在场的天骄意识到此雷池无望后,已经不再在场中停留,三三两两的各自散去。
可在柳诚心中,却还是觉得有千百个人都将目光投向自己一般,这些目光如剑,其锋利迫人的程度,远要胜过段凌云砸落下来的那拳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你想必自己也清楚,有落败很正常,哪怕是古之大帝,未尝一败者亦是少数。”
陆尘有时候觉得自己前世应该去考个心理谘询证好了,总要去灌输这些被世人说了千遍百遍的道理。
可这些道理,有些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确实也该有人要给他们点出来。
能走到内圈的参赛者,没有一人是什麽平庸之辈,要麽是心性坚韧远超常人,要麽则是家世天姿世所罕见,总之皆不是什麽平庸愚笨之人。
对於他们而言,唯一的缺点可能便是所受挫折实属过少,里间的每一人在其国中皆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受众人簇拥钦佩,而入到在百朝战场之中,难免会心态有所波折。
而这般波折,对有的人来说可能是些许风霜,而对像柳诚这般人来说,却可能是滔天巨浪,难以挣扎而出。
“先生不必说这些大道理,柳诚知晓。”
直到这时,柳诚才开口而言,声音沙哑。
“那我便不多说些什麽,你不妨自己睁开眼看看。”
陆尘又道。
听到这话,柳诚有些迟疑的将遮在眼角的手臂挪开,而後稍仰起头向四处张望。
只见得山谷空落落的,只剩下自己与陆尘段凌云等三人,不仅是在场众人,连前来相救的那三位至尊少年亦是离开,再没有多馀人。
他双目失神,一时间心中空落落的。
原以为有千百道如剑一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当自己睁开眼时,才发觉什麽也没有。
“在场中人谁人不是天之骄子,亦是知晓这天底下,又有哪个敢称无敌,哪个敢言不败,输了很正常,哪怕你是什麽顶尖皇朝的天骄。”
陆尘又接着说道。
“难道觉得自己出身顶尖皇朝输给王朝之人便是什麽值得寻生寻死之事吗?这是万万不值当的。”
“若真是如此,这百朝大战还有什麽意义,倒不如直接按照你们的出身让圣地去挑人得了。”
陆尘又接着说道。
“受教了,柳诚谨记先生教诲。”
柳诚低头沉思良久,而後抬起头,倚身靠在山壁旁,向陆尘谢道。
“不,你不是受教了,只是想给我留个虚心受教的好印象罢了。”
陆尘嘴角勾起一抹略显讥讽的笑意说道。
柳诚呆愣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紧盯着陆尘,想从陆尘的瞳孔之中看出些什麽,可陆尘的眸子好似古井一般,波澜不惊,什麽也看不出来。
“我说的可有问题?”
陆尘轻笑着问道。
“你一向擅长揣摩他人心意,知晓要如何做,方可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以此来保住你那完人贵公子的称呼。”
“一来二去多了,这便成了个习惯,所行何事,都需先揣摩仔细再去做,都会去顾忌场中之人的所念所想,而你自己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恐怕早便忘了吧。”
陆尘接着这般说道,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般的扎进柳诚心中。
“柳诚柳诚,你不妨扪心自问,可曾心诚,非对他人,而是对你自己。”
陆尘又道。
柳诚头疼欲裂,只觉得像是有千百只夏蝉在自己脑海之中不断嗡鸣一般。
“骗别人可以,不要骗自己。”
“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什麽想法。”
陆尘接着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
柳诚五指弯曲成爪,抓着自己的散批长发,他满面泪痕,再无半分先前那受教顿悟了的神情。
他放声痛哭起来,面色痛苦。
“很好,这便很好了,无论你知道或者不知道,总归是你心所言,而非你度他人之念所言。”
陆尘看着那痛哭流涕的少年,轻声而语。
月色之下,血泊之上,少年倒在其中放身痛苦良久。
陆尘并未再有任何别的言语。
点到为止,说的多了,反而是适得其反。
良久后,柳诚终於静了下来,他神色疲惫,但双目却隐隐间有丝丝许许的光亮。
他挣扎着起身,身影摇摇晃晃的,却给人一种坚定之感。
柳诚恭敬向陆尘行礼,虽未说些什麽大恩不敢忘之类的话,但陆尘却是知晓,此时的少年方才是真正受教。
而在此时,系统的机械之声亦是在陆尘的耳边响起。
【夫子之责行使完毕】
【宿主将获得以下回馈奖励】
【一品雷道真意:十方俱灭】
此番给予的奖励并不多,只有一道一品真意,但体会过一品真意到底有多麽恐怖的陆尘,自然知晓这一道一品雷道真意多麽难得,并不会逊色於他物。
哪怕仅有这一道奖励,也确实担得这紫色命格的指导奖励。
柳诚在原地吃过几枚丹药后,便向陆尘二人告退离去。
月色之下,山谷空空荡荡,与先前喧闹之所实属两幅天地。
“终於走光了。”
段凌云长呼一口气道。
“怎麽了吗?”
陆尘问道。
“夫子有所不知,此处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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