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失态,只得暗中攥紧衣袖。
太後放下茶盏,道:“不错。”
皇后露出谦卑的笑:“妾身乃一国之母,除了管理後宫事务,照顾宫里孩子也是分内之事。”
太后微微点头。
太后招呼两个孙女过来,问她们中午吃了什麽丶夜晚睡得香不香,又问李婉儿的风寒病情,病好后可有身体不适等等。
两个小姑娘如实回答,太后也没挑出错漏。
太後起身,准备离开。
午後阳光明晃晃,钱嬷嬷扶着太后坐上轿辇。皇后带着宫人在门口欢送,太后视线扫过李婉儿。暮春天热,李婉儿白净的额头上渗出许多热汗。
太后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太监抬着太后的轿辇,浩浩荡荡离开宝珠殿。
皇後站在屋檐下,风吹得她明黄色的衣袖猎猎作响。皇后勾唇冷笑:“老太婆,不过尔尔。”
皇后觉得,太後上了年龄,身体每况愈下,加上最近为昭阳的远嫁伤心,观察力骤减。
轻易就被糊弄过去了。
“养生汤药材,可添了量?”皇后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大宫女。
大宫女点点头:“太医院那边都办妥了。”
皇后笑容更盛。
...
太后回到慈宁宫。
太后攥着青玉茶杯,指间摩挲着冰凉的杯沿,陷入沉思。钱嬷嬷在一旁伺候,忍不住问:“太后也觉得宝珠殿不对劲?”
太后啪地放下杯子,疲倦地揉揉眉心:“澹台舒雅这蠢货,哀家每每瞧见她就胸闷难受。哀家当年是脑子进了水,才把如此蠢笨的女人嫁给我儿。”
皇后自以为办得天衣无缝,挑不出一丝错漏,把太后给糊弄过去了。
可在太后眼里,宝珠殿简直错漏百出。
院子里的花草,一看就是新栽种的;铺设的地砖,刚刷在柱子的红漆,小公主寝殿的新床幔被褥,全都很新,没有久用的痕迹。
只需去工部问一问,就能知道宝珠殿翻修的时间;只需去尚衣局查一查,就能知道给李瑶李婉儿送新衣料的时间。
皇后简直蠢得让人头疼,偏偏她还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她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只能对付道行浅的妃嫔。
堂堂皇后,心思不放在维系前朝後宫的稳定之上,学着妾室搞些不入流的卑劣手段,实在不堪!有失国母风范。
太后叹口气:“哀家也担心婉儿。今儿天不热,这丫头浑身是汗,实在怪异。”
钱嬷嬷建议:“下午让婉主子来一趟,请太医再为她诊脉?”
太後面露嘲讽:“想来太医院也有皇后的人,她才敢如此嚣张。”
主仆俩正聊着,屋外传来乐游清脆的呼唤:“皇祖母,养生汤熬好啦,乐游一直在小厨房盯着嬷嬷熬药呢。”
乐游欢欢喜喜跑进来。
她身後的大宫女,手里端着一碗温热的养生汤。
乐游坐在太後身边,噘起粉润嘴角吹了吹碗里的养生汤药,甜甜开口:“皇祖母,我先替您尝尝汤药苦不苦,烫不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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