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那,他看见了,但摆明了不打算理会。
郑祖叶看贺庭洲没有插手坏他好事的意思,放了心:“你叫错人了,我今儿就是把你弄死,他都不会救你。”
一片寒意把霜序的心脏冻住,求救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能理解的。
他没义务要救自己。
她被郑祖叶推到了舷墙上,挣扎间脚撞到凸起的金属尖,尖锐的痛感瞬间就将生理性的眼泪逼了出来。
就在这时,两个船员从船舱里跑出来,高声喊着:“宋小姐!”
郑祖叶低骂了一声脏话,松开了她:“我看她快摔倒了,扶一下。”
船员给霜序重新披上了浴巾,她脸色苍白,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被船员一路护送着带到了三楼。
贺庭洲站在刚才的位置,回头,一如刚才淡漠的目光扫过她狼狈的身体。
“求救都不会?”
我叫你了。
你没理我。
“刚才凶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贺庭洲说,“这会怎麽哑巴了。”
霜序还是不说话,裹着浴巾站在他跟前,安静得反常。但又似乎,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过分安静的女孩。
船员把她送到就离开了,甲板上只剩下海浪声。
贺庭洲低头瞧她一会。
“说话。”
她终於出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往船舱里走。
她始终记得贺庭洲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旁观的眼神,让想要求救的她遍体生寒。
她无法把他跟救了她的船员挂上钩,她知道自己应该感恩,但更想从此敬而远之,再也不要跟他说一句话。
贺庭洲目光滑过她光裸的脚,血色在白皙的脚面上流淌,一走一个血脚印。
他啧了声,迈步追上去,弯腰,手穿过膝弯将她横抱起来。
霜序马上推他要下去,贺庭洲乜着她:“医务室或䭾你哥房间,自己选。”
霜序就安分了。
贺庭洲把她抱进船上的医务室,放到医疗床上,霜序两条脚垂在半空。
贺庭洲找到消毒湿巾,托起她脚腕。
霜序想躲,贺庭洲瞥她一眼:“叫你哥来?”
她就沉默不动了。
擦过伤口的时候有点疼,她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贺庭洲把用完的湿巾丢到一边。
“娇气。”
随着他这两个字,霜序压抑的情绪突然之间冲破临界值,眼泪控制不住地奔涌出来。
打湿了睫毛,一颗颗连串地滚落。
她也不吭声,就那麽坐在床边,安静地掉着眼泪。
“说一句就哭?”贺庭洲说,“小公主。”
霜序还是一声不吭,把脸扭到一边去,嘴唇抿得紧紧的。
黑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後,反衬得她一张脸愈发乾净清透,只是那双杏眼红红,不停地往下掉珍珠。
贺庭洲从兜里摸出颗糖,剥开包装纸,虎口掐住她下巴一捏。
霜序嘴巴被迫张开,紧接着就被塞了颗糖进来。
她眼睛还红着,简直莫名其妙:“……你干什麽。”
糖纸在贺庭洲手里捏成团,精准地抛进垃圾桶,他神色轻懒:“不是要哭,在哄你啊。”
“……”
霜序嘴里含着糖,下睫毛上还挂着泪,满肚子委屈就像被人拧上了水龙头,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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