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长子窦德明匆匆来到书房,躬身行礼道:“参见父亲!”
“之前我吩咐你的,崇仁坊那座酒楼收回来了吗?”
“回禀父亲,还没有?”窦德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窦彦脸一沉,“我去年九月就给你说了,让你把酒楼收回来,那是你曾祖父的军功赏地,已经过去四个月了,你竟然还没有收回来,你给我解释一下,是韦家不卖了,还是什么原因?”
前年秋天酒楼忽然出现臭味,窦家在反复调查后,发现臭味是从云家一座宅子传来,每天晚饭前,云家准时用粪水浇菜,臭不可闻,严重影响到酒楼生意,交涉几次后都没有用。
窦彦才意识到,是太子在故意针对自己,他一怒之下便把酒楼卖了,卖了没多久就后悔了,那是窦家的军功赏地,怎么能卖掉?空关着也不能卖。
窦彦当即和韦家商议,但韦家不肯转让,窦彦只得作罢,到了九月份,窦彦得到消息,韦家打算卖那座酒楼了,窦彦连忙让长子去商议收回酒楼之事,紧接着天子要去江都视察,他便没有关注此事了,全权交给长子处理。
没想到了过去了四个月,酒楼还没有收回来,窦彦心中怎么能不恼火?
窦德明解释道:“当时孩儿去和韦家谈这件事,但价格谈不拢,就暂时没买,后来韦家降价到八千贯,孩儿觉得韦家还要继续降价,就再等一等,后来韦家一降再降,从八千贯一路降到去年十二月的五千贯,孩儿准备要买了,但得到消息,韦家很可能会降到四千贯,过了新年后,孩儿得到确切消息,韦家的底线是四千贯,孩儿就派管家去和韦家谈判,愿意以三千贯钱收购酒楼。”
窦彦眼睛一瞪,“你疯了吗?三千贯钱,韦家怎么可能卖?”
“孩儿只是谈判技巧,所谓漫天开价,坐地还钱,只要双方各让一步,那么四千贯成交,这是对方的底线,我们也不吃亏,不料韦家根本就不谈,直接把管家赶出府门。”
窦彦长长叹息道:“你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任何人都可以这样谈判,唯独窦家不行,我们是原卖家,你这样开价,对韦家是一种巨大的羞辱,你懂不懂?”
“孩儿已经明白了。”
“伱明天去韦家,用八千贯的价格把酒楼赎回来,做人要厚道,不能这样趁人之危。”
窦德明苦着脸道:“来不及了,我又答应用五千贯钱收购,但韦家已经用四千贯的价格把酒楼卖了。”
“什么?”
窦彦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怒吼道:“你是怎么做事的,那是窦家的祖地,你怎么能让韦家卖给别人?”
窦德明要哭出来了,“我们威胁了坊里所有商人,不准任何人买那座酒楼,否则就是以窦家为敌,所以一直没有人敢买,但没想到.....没想到还是有人敢买。”
窦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己怎么有这么蠢的儿子,一开始就没诚意,又威胁坊内商人不准接手,这样明目张胆威胁,但凡韦家还有一点点自尊,都绝不会再卖给窦家了。
“德明,我记得你不是这样刻薄的人,你告诉父亲,这是谁给你出的主意?事到如今,你不要再隐瞒为父了!”
窦德明已经手足无措了,这个时候他就算想隐瞒也隐瞒不下去了,出价三千贯是老三的主意,威胁坊民也是老三干的,后续的事情更是和老三有关,他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是我和三弟商量的,三弟认为韦家焦头烂额,最后只能卖给我们,所以要把价格压到最低。”
窦彦坐不住了,起身开门吩咐茶童道:“去把三公子找来,立刻去!”
茶童撒腿跑去了,窦彦恼火道:“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听三弟的话,他才十八岁,他懂什么?”
“是父亲您吩咐的啊!有什么事情,兄弟之间要商量着办。”
窦彦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咬牙道:“我说的是家务事要商量着办,不是说这种大事!”
窦德明低头不敢吭声了,这时,窦德玄快步走进书房,躬身行礼,“孩儿参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