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屋毁勒!」模糊不清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观云舒藉此机会又匆匆穿上靴子,冷冷道:「误会什麽?」
「你到底想瞒着她什麽?」赵无眠双手抓住被子,为自己腾出了一丝空隙,嗓音这才清晰了不少。
观云舒微微一愣,又不由抿了下粉唇,怎麽总感觉自己什麽也瞒不住赵无眠呢?是因为他太聪明?还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
她深呼一口气,平复心中情绪,压低声音,「你的武艺来自于太玄宫,对不对?」
赵无眠挪开脑袋上带着香气的被褥,神情略显错愕,「你早就知道了?」
观云舒微微摇头,「以前只是猜测,但倘若凌虚老道也这样说,那多半就是了。」
「这个宗门有什麽问题?为何不能告诉她?」赵无眠琢磨少许,而后微微一怔,猜测道:「谋反的?」
观云舒微微颔首,「还是三大邪派之首」。
赵无眠当即坐起身,眉梢紧紧蹙起,沉默片刻才问:「你从没见过我?」
观云舒淡淡摇头。
「苏小姐是侦缉司的捕快,她都没点反应,那我应该没被通缉。」赵无眠分析道:「可能我只是恰巧会太玄宫的武功,但并非太玄宫弟子……」
观云舒又摇摇头,「只有去太玄宫走一遭才能知道答案。」
「太玄宫在何处?」
「江南。」
江南距离晋地可是横跨了大半个大离国土,就算赵无眠有千里马,跑过去也得按月算时间……有这时间,洛朝烟早就登基为帝了。
赵无眠沉默起来,而后才道:「她登上皇位,做了皇帝,还是会为我疗伤看病,而我即便真是太玄宫人,只要我心无反意,那便无事。」
「世人与朝中大臣可不这样看,你一天是太玄宫人,那就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这个烙印,若是被世人知道她与反贼关系亲密,恐有麻烦。」
赵无眠偏头看向屋外,以他的五感,能清晰感受到洛朝烟打了盆水,她身体孱弱,力气不大,所以步伐还有几分沉重与吃力,而后听『啪』的轻响,应当是将水盆放在了炉子上。
他收回视线,淡淡摇头,「我的身份,我会调查清楚,但我答应了她要将她送回京师,此刻自然不会食言……我对所谓的太玄宫毫无归属与感情,倘若让我做个选择,我肯定会站在洛朝烟这边。」
观云舒淡淡地哼了下,「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别告诉她为好。」
赵无眠微微颔首,自然晓得,他究竟是不是太玄宫人还不清楚……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没必要告诉洛朝烟,平添烦恼。
就在此时,洛朝烟从门后探出个小脑袋,「水一会儿就烧好了……嗯?你怎麽起来了?」
她走进房间,来至赵无眠近前,关切问:「感觉好点了?」
「一点小伤,没事。」赵无眠想站起来穿袍子,但洛朝烟却是又把他按住,继而小手轻轻抚着赵无眠的侧脸。
赵无眠微微一愣,却看洛朝烟又取出一个瓷瓶,轻柔地抹了点药膏在他的脸上,口中小声道:「这麽长的血痕在脸上,估摸要留疤,不过还好没肩膀那麽严重,不用清影玉衣我也能将其去掉。」
「嗯……多谢。」
观云舒瞥了眼两人,默默收回视线,难怪赵无眠会站在洛朝烟这边……这搁哪个男人身上不迷糊啊。
上了药,赵无眠才站起身,戴上斗笠,穿上袍子,随后便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拉了下。
回首看去,洛朝烟双手拉着他的衣袖,眼神担忧,问道:「你要去追踪叶万仓?」
「恢复得差不多,自然要去。」
「你才刚上了药,怎麽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本来也没受伤,只是旧伤复发。」
洛朝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强硬道:「你不许去。」
「叶万仓倘若真和细作有联系,今晚肯定要碰面,是个好机会。」
「让那个剑宗舵主去追踪不好吗?」
「终究是外人,还是亲自去一趟最好。」
自知拧不过赵无眠,洛朝烟只得看向观云舒。
观云舒想了想,起身在柜子里翻了翻,取出个信筒递给洛朝烟:「我的院子周遭僻静无人,不会有什麽碍眼的家伙深更半夜拜访我,你待在这里很安全,但为防万一,若有异状就拉开它。」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会随赵无眠同去。
洛朝烟放下心来,微微一笑,接过信筒,「有劳观姑娘了。」
「他要抓的是小西天的细作,我自然有责任一起去。」
洛朝烟又从自己的小包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内里有只还没指甲盖大的小甲虫……其实是蛊虫。
按洛朝烟的说法,这蛊虫可以闻到那颗小药丸的气味,不过气味只能持续六个时辰,同时距离若是太远,小甲虫也闻不到。
打开瓶塞一看,小甲虫果真在朝着一个方面接二连三撞着瓶身,想来那就是叶万仓的方位。
「哆啦A烟,就算有一天你从你的神奇小包包里取出任意门,我也毫不惊讶。」
洛朝烟已经习惯了赵无眠经常说些她听不懂的话,她此刻双手握着观云舒的小手,低声道:「他伤势未愈,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让他与人争斗,否则身体定然留下暗伤。」
「只是这种程度怎麽可能留下暗伤。」赵无眠在一旁插话。
「闭嘴,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洛朝烟难得凶了一次。
赵无眠闭口不言,但心底乐呵着呢,谁不想有洛朝烟这麽一个身份尊贵又温柔贤惠的女子时刻关心着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