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
「告诉我,你为什麽如此高大?」
安格隆走到哈尔面前,俯视着自己的战士。
哈尔仍然昂着头,再一次违反了规章——在面对更高级的军官时应该低头。
「因为我曾是一名雷霆战士。」哈尔回答,「但我使用了十二军团的基因种子,虽然我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星际战士,但我认为我是十二原体也就是您的子嗣。」
「哦,雷霆战士。」安格隆点头,一脸好奇的打量哈尔。
秦夏也打量着哈尔,不过他意识到了更多。
从哈尔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十二军团存在着两种思想。
一种思想是将自己当成武器和工具,曾经属于帝皇现在属于安格隆,被如何使用都是应该的。
但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工具和武器,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心情,所以当安格隆提出让军团发生彻底改变的新规则时,他们也会有些不太乐意。
甚至如果军团里的某些事在他们看来过头了,他们会反抗。
第二种思想则是完全忠诚于帝皇。
眼前的哈尔就是这样。
秦夏记得,如果荷鲁斯叛乱发生,哈尔会是一个坚定的帝皇派。
「把头低下去。」基尔冷声说。
哈尔看都不看基尔一眼。
「把你的头低下!」洛尔克咆哮道。
哈尔低了一下头,但又仰起头:「我不能低头,这不是针对您,殿下。而是因为如果我低头,就意味着我向偏离帝皇的道路低头。」
执旗官立刻上前用旗杆猛敲哈尔的膝盖,但可想而知他不能让哈尔低下头,更不可能让哈尔跪下来。
洛尔克迈出一步,无畏机甲右腿轰的一声踩在地面上,他准备亲自给哈尔一点颜色瞧瞧。
「在军团规章中,当高级军官和原体下达命令时,其他人唯有默默执行。」安格隆示意其他人冷静,「但是在这个时候,我会给予你们质疑的权力,因为我得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彻底搞清楚我的想法。」
在旁人看来,现场只有哈尔一人反对。
但实际上,于安格隆的感受中可不是这样,有少数看起来顺从者实际上抱着和哈尔一样的想法,他们都是坚定的帝皇派,曾经有幸与帝皇并肩作战,甚至乾脆就是被帝皇亲手拯救过。
「我们都渴望原体的回归。」哈尔直视着安格隆双眼,「我们曾无数次谈论和幻想我们的原体是什麽样的,但我们绝对想不到,我们的原体是一个圣父,一个圣母。」
「不,我还没有高尚到那个地步。」安格隆弓着身体,他如小山般庞大壮硕的躯体让远比其他人高大的哈尔看起来像个孩子,「我自认是一个反抗者,一个可怕的反抗者。」
安格隆直起身体,在哈尔面前踱步。
「我亲手杀死过很多很多的人。在努凯里亚上,我和我的父亲,我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反抗奴隶主。」
「努凯里亚的统治阶层是高骑士,他们有个走狗阶层叫近卫军。我杀了他们很多人,亲手杀死的也很多。」
「不管谁死在我面前我都会感到锥心之痛,但这不能阻止我。甚至于我在杀死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前,我能感受到对方是个……好人,比如对奴隶没有那麽残酷甚至很爱护,比如他们只是想要给自己爱的人混一口饭吃所以选择加入近卫军……」
「原因在于我意识到我只有拔除一个阶层才能消灭那持续万年的奴役,所以我选择按照身份对其挥斧。」
「可以说,我更在乎的,其实是粉碎奴役本身。」
安格隆又回到哈尔面前,仍旧是俯视着心中对帝皇有无限仰慕崇拜的哈尔。
「我并没有背离帝皇的道路,因为当那个金光闪闪的皇帝陛下降临到努凯里亚时,我没有选择砍他,而是选择加入他的事业,因为我知道努凯里亚只是银河中无数人类世界中的一个,我把努凯里亚建设的再好,也不能改变银河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都在痛苦挣扎的事实。」
「那人的目标是拯救人类种族,而不是想让我和你们当他的走狗,为了帮他奴役整个银河而战。我能感知到他那甚至在我看来都有些天真的真实想法,他才是那个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圣母圣父。」
安格隆伸出手指,抵在哈尔的胸甲上。
「现在回答我,你是会至少表面上服从我,还是就要梗着脖子坚持对不该死的人进行屠戮,然后将这美化成忠贞信仰之行为。」
面对原体质问,哈尔想了想,回答道:「我不是个就喜欢屠戮别人的屠夫,除非我接到来自帝皇或你让我这麽做的命令。」
「我的命令是让你跟我一起粉碎奴役,尽可能将更多的人从痛苦和挣扎中拽出来。」安格隆说,「而如果我和皇帝的命令冲突,你得遵从我的命令。」
哈尔又想了想,沉声说:「帝皇让每一个战士遵从各自原体的命令。」
「那也行。」安格隆挪开目光,看向其他人。
当他的目光一排排扫过星际战士时,偶尔会定格在某一个人身上。
那被他目光定格的人都是和哈尔有一样想法的人。
这些人起初怀疑自己被原体盯着只是偶然,直到他们发现更多志同道合者被原体的目光盯上,他们便意识到原体拥有直接感知他们想法的能力。
这意味着如果哪一天原体想要对他们这些人进行清洗,他们甚至不可能有一个人幸运的躲过。
但安格隆只是看了看他们,因为他们在自我认知中是刻上了帝皇名字的武器或工具。
现在这些自认为是武器和工具的人在自己手上,他们被使用着达成什麽效果,还得看使用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