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赵都安的身法
就在太阿剑划破长空,破开罩子,落入赵都安手中的同时。
天师府深处,栽种大榕树的小院内。
「太阿剑!」
徐贞观近乎失态地起身,白衣无风自动,青丝飘舞。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水幕,准确来说,是其中映照的,赵都安持剑而立的身影。
凤眸瞪的滚圆,不可思议的念头如野草疯长。
她呼吸略显急促,袖中秀拳紧握,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失态。
然而内心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太阿剑!
先祖皇帝的佩剑,徐氏皇族的至宝,也是陈列于皇宫太庙供桌上的神器。
三年前,玄门政变,彼时尚为三皇女的她,就是只身入太庙,取了这柄神兵,才铸就横扫千军,镇压叛军的那场胜利。
只因,徐贞观乃是近几代皇族中,唯一一个,得到太阿剑灵承认的「执剑人」。
想要持握太阿剑,虽未必需要「血脉」,但必须修的是「武神」传承。
所以,理论上,赵都安身为供奉,的确有可能成功。
但……
那也只是「理论上」!
要知道,太阿剑的认可极为苛刻,哪怕海供奉,都只能在特殊情况下,极短暂地持剑。
还要毕恭毕敬,视若仆从。
更不要说,对太阿剑「召之即来」了……
可现在,她看到了什麽?
方甫跨入神章境,连太阿剑都没摸过的小供奉,竟于此刻,隔空取剑。
令堂堂先祖神兵,主动破开皇宫封锁来投,更无比驯服地被其持握。
「怎麽可能?!」
恍惚间,女帝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或那并不是神器太阿。
旁边,老天师心中的惊讶,同样不少。
他方才虽推算出赵都安胜算极大,却也不曾占卜到,如今这变化。
他下意识看向女帝,虽说徐贞观掩饰的很好。
但那仓促间暴露出的惊讶,仍悉数落入张衍一眼中,令他眼神愈发古怪起来。
「呵呵,陛下好手段,」
然而,短暂沉默后,坐镇天下三个甲子的老天师却主动大笑,打破僵硬气氛:
「如今才知,陛下这是早有安排啊,这赵供奉天赋竟如此惊人,能得以持握太阿剑,无怪乎深得宠幸。
如今这隔空送剑,若老朽没猜错,也是陛下的手段了……持此神器,足以抵消修为差距,莫非这一届斗法,将要再现昔年徐氏皇朝辉煌?」
徐贞观猛地回过神,收敛神态。
听到这番话,心虚了一下……目光有了短暂的躲闪……
继而,又成了狐疑,有点不确定,张天师是真这般想,还是刻意给她递台阶。
但无论哪一种,这的确是个最好的对外解释——
一个小供奉,能召唤太阿剑,委实太过惊人。
若没个合理的解释,实在麻烦。
若解释为,今日的一切,都乃是女帝暗中安排,故意如此。
就都解释的通了……
至于真实情况,到底为何,只能等挑战结束,她再带赵都安回宫,私下单独询问……
「天师说笑了,赵卿终归晋升不久,哪怕手持神器,也难弥补差距,战而胜之。」徐贞观双手陇在袖中,姿态雍容,淡然说道。
巧妙地避开重点。
只能说,贞宝同样深谙语言的艺术。
反正她没承认,也没否认……
说完,便急不可耐,盯着水幕中画面。
在震惊之后,竟也真的升起一丝期待——若赵都安,真能代表皇室,击败天海。
那对她帝位的合法性,会有极大支持。
……
……
狂风呼啸!
伴随擂台光罩被击碎,空气的坍塌发出幽咽咆哮,惊得人群惊呼。
天海小和尚屈膝向后一弹,硬生生又拉开数丈距离。
手中的六道棍也转为双手持握,横在身前。
再无方才的傲慢与懈怠,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惊疑不定地盯着持剑的赵都安,失声道:
「这是太阿剑?!」
赵都安将宝剑横持,手指并拢,缓缓拂过剑身上黑红两色纹路,视线落在剑柄上「太阿」两个铭文上。
语气复杂:「是。」
继而,笑了笑:「这不违反规矩吧。」
这时候,擂台两侧,皆有人奔过来。
「赵兄,你没事吧……」
公输天元小心翼翼询问,绿斗小眼珠在太阿剑上挪动,似在辨认,神色变了变:
「这莫非是徐氏皇家那柄……」
另一边,辩机和尚脸色并不好看,迈步而至:「此剑……」
赵都安打断了二人,平静说道:
「既不违反规矩,那挑战还应继续,抱歉不慎击碎了防护阵,烦请诸位安抚百姓。」
公输天元虽揣了一肚子疑惑,但这会容光焕发,当即拍着胸脯笑道:
「小事,我这就请神官来修复。」
站在天师府的立场上,他宁肯让风头给皇室拿走,也不愿输给神龙寺。
眼瞅着有转机,配合的很。
辩机见状,也无法再开口,只能沉默退走,眼中却多了一抹忧虑。
天师府立即有多名神官走出,修复阵法,并安抚受惊的百姓。
而伴随动静平息,惊扰的人群也逐渐安定下来,纷纷交谈。
「太阿剑?那小和尚说,赵大人唤来的,是皇宫里那柄太祖佩剑?如何可能?」
朝廷一方,诸多官员无一坐着,都已起身,每个人脸上都写着震惊。
「我知道了!」
惊慌气氛中,穿对襟大青衣的袁立突然开口,眨眨眼,朝众人说道:
「想必是陛下的安排。
诸位,须知赵佥事上台时,口中称的便是皇族供奉,而昔年,皇族确有挑战佛道胜者之传统。」
袁立一句话抛出,无须解释,在场的聪明人们立即脑补,拼凑出符合逻辑的真相。
纷纷恍然大悟:
「袁公说的是,必是陛下安排。唯有如此,才能解释神剑飞来。」
更有人求证般,望向海供奉:
「公公,可是如此?」
海公公没吭声,心中同样茫然的很,这一刻,他都产生了怀疑,猜测是否真是陛下暗中安排了什麽。
自己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