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就看到回来伺候的曹吉祥,他就不在意的冲曹吉祥挥手,「你们又惊又吓一晚上,早累了,下去歇息吧,朕身边有王伴伴。」
曹吉祥快速的看了一眼王振,心内叹息,脸上却不动声色,躬身应下后退下。
王振擅于察言观色,他想要收买人心,那真是太简单了。
尤其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即便这个少年是个皇帝。
那也是他一手带大的。
从他开始会跑跳丶说话开始,王振就在他身边,他小时候启蒙,都是王振手握着手一笔一划的教他。
朱祁镇或许自己都没意料到,王振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低。
这份感情,似兄似父似先生,还似玩伴,三天不到,朱祁镇就在心里原谅了王振。
晚上睡觉前,他和钱皇后说悄悄话,「朕看,都是外面的人带坏了王先生,他们知道先生是朕的心腹,所以用钱财引诱他,行捧杀之事。」
他冷笑道:「他们就盼着朕把先生给砍了,贬了,这样将来朕身边再无可用之人,也无倚仗之人。」
钱皇后沉默了一下后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道:「陛下,妾身不懂政事,既然你有用到王先生的地方,那就保下他,只是也当敲打一二,莫要让他失了分寸。」
皇后柔声道:「他是内侍,做的事,外头的百官和百姓都要算在您头上的。」
朱祁镇:「朕知道,明日就敲打他。」
第二日,一直暗搓搓生气的朱祁镇终于让王振进殿伺候了。
王振微微一笑,知道皇帝和他闹的别扭算是过去了。
他走进去,从曹吉祥手上接过帕子。
曹吉祥不由的握紧,王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狠狠一扯,便将帕子从他手上扯过去,然后浸透水,微微拧乾后上前服侍皇帝擦脸,擦手……
王振服侍皇帝换上衣裳,连钱皇后都不太能插上手。
他还细心地整理了一下皇帝的袍角。
朱祁镇打算提早出发,在路上和王振谈谈心,敲打敲打对方,于是道:「把帽子拿来,我们现在就走。」
王振笑问,「陛下不陪娘娘用早食吗?」
「朕不饿,到上书房随便吃碗粥就好了。」
王振笑着应下,转身撩开帘子去拿帽子,一撩开,待看到帽架附近的两株珊瑚树,王振脸上刷的一下血色全无,身体都晃动了一下。
「帽子不在架子上吗?怎麽这麽久?」朱祁镇在帘子外问。
呆住的王振瞬间回神,连忙道:「在,在,卑下……臣马上拿来。」
王振快速揉了一把脸,重新扬起笑脸,毕恭毕敬的捧着帽子走出去,和朱祁镇笑道:「陛下,臣给您戴上。」
王振脸上已经恢复如常,朱祁镇没发现不同,微微低头让王振戴上帽子,然后和钱皇后告别,意气风发的走了。
路上,朱祁镇敲打了一番王振。
王振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他此刻脑子里全是帘子里的那两株珊瑚树。
再结合皇帝此时的敲打,王振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密室里的那些东西是皇帝派人取走的,甚至,密室外书房里的那些东西,只怕也是皇帝派北镇抚司的人去拿的,不然,天下间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这麽多东西?
王振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皇帝心思之深沉,远在他之上啊。
朱祁镇:都是误会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