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中的一个变量,无意识的伤害他人,无自觉的拯救他人,不会思考,没有自我——那么这样的存在便不配被称作人,只不过是一匹没有智力的野兽。我啊,很讨厌这样的存在。”
他话题一转,突然说:“纲吉有没有觉得,‘异能’就像‘害兽’一样?”
“不知道纲吉是否听说过,异能只会服从于人类的灵魂,它们没有自我,没有意识,只会单纯的服从,被人所支配,出于旁人意愿的或是救人,或是杀人,或者害人,或是渡人……这样的东西,无论是善还是恶,都取决于旁人,成为无意识的工具……偏偏都拥有着超越凡人的力量,毁灭不去,消除不了,无法忽视,如鲠在喉——让人之间本就存在的缝隙更加宽大,让人之间本就存在的阶级更加明显,一切一切,着实让人觉得恶心,不是吗?”
“……你说的是真话?你真的这样想?”
“唔,是真话呢,还是假话呢?呵呵,纲吉这样的直觉系,不是应该很轻松能分辨出来吗?”
纲吉看着面前含笑的男人,费奥多尔即便是笑着,都颇具一种讽刺的味道。这一刻,哪怕拥有着超直感,他居然也无法分辨出对方所言所语,究竟是信口拈来、胡言乱语的诳语,还是真心实意、冥思苦想后的答案?
甚至就连对方口中的故事,是真实发生在过去的悲剧,还是他闲来无事,故意想出来看他笑话的工具?
——或许便是太宰治在这里,也无法分辨这个男人此时话中的真假吧。
“……费佳,如果你得到圣杯的话,想要许下怎样的愿望呢?”
“唔……大概是希望这个世界不存在‘异能’吧?”费奥多尔用着调笑的口吻说:“不过我觉得以圣杯的特性,如果我许下这样的愿望,它大概会降下灾难,直接杀死所有的异能者吧?这样的话我和纲吉也包含在内,还是不要了。”
纲吉一直看着面前消瘦的男人,到了最后,也只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和你说话,可真是累啊……”
“我就当做赞美收下了。”
说到这里,他更加想念太宰治了。
算算时间……
这样想着,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果不其然,虽然非常不明显,但确实变得有些淡了。
费奥多尔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笑着说:“纲吉又要回去了吗,我会好好在这里等待的你的归来的。”
纲吉挠了挠头,最后认命的在费奥多尔惊讶的目光中点燃了火焰,将对方一把抱起来扛在了肩上。
“纲吉?”
“我……很笨拙,总是不知道怎么说话,尤其是和你们这样的聪明人。”少年首领飞上天穹,朝着伊斯坎达尔指明的位置飞去:“有时候,不,很多时候,我都不明白你们看似浅显直白的话语中包含着怎样的深意,也不能根据一句看似普通的话猜到你们的真心,我为此感到苦恼,又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地去猜测,害怕自己的自作聪明让你们受到伤害。”
他似乎是在对肩膀上的费奥多尔说,也像是在对另一个世界的挚友说,也好似是对那个总是带给他困扰的男人说,更可能……穿越过去的记忆,对那些已经想不起来的家人说。
最初的惊讶后,费奥多尔也安静下来,十分自然的倒挂在纲吉的背上,抱紧对方的腰、艰难的保持平衡。
“费佳,我不知道你刚刚的话……或者说从我们认识以来所有的话语究竟是真是假,还是真假参半,但是,我还是要向你道谢——仅针对你方才的提醒。”周身燃烧的火焰驱散了飞行所产生的寒冷,少年首领半垂着眼帘,风将他的声音带进了“魔人”的耳中:“我的人生,定然不会缺少‘选择’,而每一次‘选择’都是一次取舍,我会得到许多,也一定会失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