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齐沅只好撇了撇嘴乖乖坐好。
谢临倒是说的不错,如今他和自己同队,净魂师等级——虽然他不知道谢临具体是哪个等级,但肯定也比自己高,根据规矩,执行任务一类的事情从来都只有他服从谢临的道理。
想到这里,他越发意识到魇境里的谢临对他容忍度格外的高,虽然脸上冷淡,却总会选择主动配合,甚至是迁就自己。
他忽然就有点过意不去,于是放弃了继续讨论先去哪里的问题。
医疗部就医疗部吧,大不了再让他们往手上扎几针,抽几管血,疼一疼也就过去了。
车子顺着海岸线的公路往城内开,高速路上并不颠簸,车里暖气很足,柠檬的味道也清新好闻,齐沅一直以来紧绷的心终于真正松懈下来。
虽然吐了血,但这会儿胸口的疼痛倒也没再继续,呼吸还算顺畅,他自觉状态比吸收灵魄那会儿心口仿佛有人在敲锣打鼓的感觉好上太多,除却异常的疲惫,并没有哪儿特别难受,便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望向夕阳渐落的窗外。
他看的是大海所在的一侧窗户,因此无可避免的,望见玻璃上倒映出的谢临沐浴在橘黄阳光里英挺的侧脸。
他的皮肤呈现养尊处优的白皙细致,眼窝比一般的东方长相深很多,唇角和鼻尖线条都锋利而流畅,自带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场,任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句生得一副好皮囊。
他偷偷盯着闭目养神的谢临看了一会儿,又把视线投向窗外的汪洋。
这里的海面呈现自然的深蓝色,在夕阳的映照下折射出琉璃般的粼粼波光,海鸥掠过的时候,那些蜿蜒的水波会被短暂激起震荡,让他想起谢临的灵力把动荡不安的粉海照亮时的场景。
“你说那对父子到最后,真的就没有遗憾了吗?”
齐沅看着延伸至地平线那头的海面,忽然就问出了声,他觉得有点尴尬,因为后排只有他和谢临两个人,刘东放和医疗组的人都坐在靠前的位置,他的声音又很轻,传不到多远的地方。
即使传到了,没有入魇的人也无法理解他在问什么。
而唯一有可能听到,并且明白自己问题的人,此刻又像是在小憩,眼睫被暖光照得几乎透明,却连细小的颤抖都观察不到。
大概是已经睡着了。
不会有人回答,就让他的疑问散在空中吧。
这么想着,齐沅重新靠回柔软的椅背,感到自己的意识随着温暖的落日余晖一同被碾压拉长,思绪也仿佛被拽出身体,眼皮不受控制地下坠。
那他也就这样小睡一下吧。齐沅缓缓垂下眼睛。
他确实很累了。
“遗憾一直都存在。”
迷迷糊糊的,他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磁性声线。
“但遗憾仅只能针对过去,而人必须活在当下。”
他有些迟钝地睁开眼朝谢临的方向看过去,在意识逐渐昏沉的过程中捕捉到他眼中那抹稍纵即逝的淡淡温柔,却并没有意识到那代表着什么。
“有道理……”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感觉到视线逐渐无法对焦,只好放任眼皮重新往下坠。
“我有点困……想睡一下。”
因为疲倦,虽然自己并未察觉,他的声音却是低弱而绵软的,听在谢临耳里竟带了点撒娇的意思。
“一小下。”
他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指,感觉到手上力道渐松,沾了血的手帕似乎从指缝间滑落到地上,但他没什么力气去捡,头不受控制地歪向一边,沉沉睡过去。
谢临垂眸看着身侧的人。
夕阳的柔光清晰照出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让他本就漂亮的脸部线条愈发柔和。他睡的不太安稳,眼帘随着清浅的呼吸轻轻颤动,眼底有明显的青影,前额的头发有点乱,唇边还有一道很淡的,没完全擦掉的血印。
他终于不再掩饰目光中的情感,肆无忌惮地盯着他沉睡的侧脸,伸手帮他把脸颊上滑落的发丝整理好,然后用指尖抹去了他唇边残留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