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眼眶已经略微泛红。上次在皖城不算,这次是毌丘俭亲自领兵丶亲自冲阵的第一战。如果没有这般肯跟在自己身后冲锋的营中好汉,又如何能得此胜呢?
「都是好样的!」毌丘俭重重的锤了一下韩楼的胸膛:「韩楼,你也是好样的!本校尉会亲自上表大将军,给你们表功!」
「喏!」韩楼单膝跪地,抱拳应道。
……
下午时分,田豫部丶刘晔部丶毌丘俭部丶还有乌桓义从,都尽数回到了马邑城中。只有何信领着五百人,在城外打扫着战场。
对了,还有仍留在桑乾水南岸的素利部。田豫已经派人喊过他们了,素利却仍然处于犹豫中,不知要不要再渡河回马邑,还是就此南下投奔步度根去。
马邑城内。
田豫站在堂中,向刘晔和毌丘俭二人躬身行了一礼。
刘晔捋须笑而不言。毌丘俭连忙起身上前扶住了田豫,说道:「田公折煞在下了!田公是国家柱石,在下如何能受田公之礼?」
刘晔也缓缓说道:「田校尉,我与雁门郡卒至此,也只放了些箭丶联接战都没接战呢,如何好受你之礼呢?」
田豫长叹一声:「今日之战,若无刘大夫持节率军从雁门疾速来援丶逼迫郁筑鞬部撤退,若无毌丘校尉亲率百骑冲阵丶斩杀敌酋,又如何能取得此胜呢?」
「老夫定然会上表陛下,将刘大夫与毌丘校尉的功勋明白列出!」
刘晔这时才站了起来,走到田豫面前,笑呵呵的说道:「田校尉亦是持节重臣,今日一战指挥有度,确为国家柱石。」
说罢,刘晔指着已经卸去甲胄的毌丘俭说道:「若说今日之功,仲恭先透敌阵丶再斩敌酋,实为首功啊!」
「田校尉觉得呢?」
田豫重重的点头应道:「毌丘校尉今日之勇令敌丧胆!实为首功!」
一旁立着的毌丘俭也察觉明白了。
武帝兴兵近四十年。刘晔丶田豫这种在军旅中见识了数十年的人,早就明白一个道理。
若战败,第一件要事是分锅。
若战胜,第一件要事是议下首功。
今日首功,可以归于田豫指挥有方,也可以归于刘晔持节疾速驰援,也可以归于毌丘俭的勇猛。
从田豫的角度来说,他本部只有二千魏军守在马邑。三千雁门郡卒的支援,乃是实际上让田豫敢于作战的定心丸。
这份情,田豫是一定要承的,定然要给刘晔和毌丘俭。而刘晔则大方的丶将首功让毌丘俭独占了。
毌丘俭拱手说道:「刘公,田公,我……」
「仲恭,老夫也随着刘大夫一起叫你一声仲恭。」田豫笑着拍了拍毌丘俭的手臂:「首功非你莫属,勿要再推辞了!」
毌丘俭本欲拒绝,可话到嘴边之时,又想起了那些随自己从洛阳来此丶却死在了马邑城下的越骑营的袍泽。若是自己应下,他们的抚恤想必也会更丰厚些。
毌丘俭不再拒绝,而是笑着拱了拱手。
田豫看了看在自己席旁站着的曹爽,笑着说道:「对了,还要告诉大将军一声,昭伯可以统领百人丶做个都伯了!」
曹爽拱手略显羞涩的一笑。
首功已定,刘晔云淡风轻的问道:「田校尉接下来准备如何作战?」
田豫此刻面色平静,但口中说出的话却似锋刃一般:「历来都是我杀鲜卑,岂有鲜卑杀我之理?老夫要上表洛阳,带着步度根丶泄归泥丶和乌桓义从一起,率军到平城惩戒轲比能一番!」
刘晔颔首:「那冯颇呢?田校尉要带雁门兵一同北上平城吗?此番他亦有功!」
田豫答道:「功劳老夫不会报岔的。雁门兵先回马邑,我与乌桓义从先回代郡!从此处上表洛阳,就算疾速传信,来回最少也要二十多天,待休整好后再行北上。」
刘晔点头道:「此处事端已了,明早我们就返回广武吧!待返回广武后,我们再去顺着驿路去代郡,就不与田校尉同去了。」
「不过,田校尉不如今晚将表功和请示的上表写好。届时我们回广武后,将上表随贡品一同送去洛阳。」
「贡品?什麽贡品?」田豫疑惑的问道。
刘晔转身坐回席中,毌丘俭在一旁笑着说道:「昭伯知道,他来广武寻我们的时候,我们正在广武附近的山中猎狐。」
「田公或许不知,此种狐狸只在夏末秋初才有,毛色如火一般,最是好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