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李昭漪觉得他步步为营,心思太深。但他同样也不知道李昭漪现在在想什么。
最开始真实流过的、痛苦的眼泪,那种被折磨了许久之后空茫的眼神,他一度以为他会永远失去李昭漪,但是李昭漪还是会被他逗而不生气,还是会在夜里接受他冒犯的亲吻。
他不敢问,他想,从前的李昭漪,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有这样无数想问不敢问的时刻。
他突然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憋闷。
他站起身:“我去透透气。”
李昭漪说:“好。”
云殷出了门,刚好撞上了进来的颜珩舟。
他看了眼出门的人的背影,又看了眼屋内的李昭漪:“……吵架了?”
李昭漪很乖地摇头。
颜珩舟也不觉得李昭漪会有哪里惹到云殷,于是无数次简单粗暴地归结为他发小难搞。他说:“不理他。”
又顿了顿:“他有跟你说温家的事吗?”
这些天他们所有的交谈都没避过李昭漪,李昭漪怔了怔。
颜珩舟的神色有些微妙。
“关于当年盐引的发放,京中是谁在幕后作保。”他道,“有眉目了。”
他把纸递过去。
白纸黑字,只写了一个名字。
李昭漪垂眸,空气里安静了一瞬。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向颜珩舟,颜珩舟顿了顿,避开了他的视线。
*
很长的寂静之后,李昭漪才开了口。
“哥哥,你早就知道了,是吗。”他轻声问,“云殷也是。”
分明是疑问句,语气却很笃定。
颜珩舟说:“是。”
李昭漪又看了眼纸张,那是一个他不算太熟悉的名字。换做一年前,他一定一头雾水。但是现在,他已经不一样了。
当初,云殷教他的第一课,就是让他记住朝中所有盘根错节、明里暗里的人际关系。
彼时云殷尚有保留,但在最近的半年里,他有意无意,几乎全盘告知了李昭漪,其中,就包括当初被他保留于心的云、顾两家。
李昭漪记得这个名字。
这是……
现如今的内阁次辅——
顾清岱今年开年的身份刚有了变动,现如今,他已是燕朝的内阁首辅。
二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朝的摄政王还要叫他一声舅舅,顾清岱可谓是风光无两。连带着他身后的顾家,也被踏破了门槛,无数人想要巴结。
纸上写的不是顾清岱的名字,但确实是毋庸置疑的顾党。
李昭漪大脑都有些微微晕眩。
好半天,他才道:“……他,他想怎么办。”
这一回,是真的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颜珩舟顿了顿。
他说了一句十分意味深长的话:“阿殷不想做的事,一般连开始都没有。”
李昭漪抬起头,猫似的眼瞳里眸光闪动。
颜珩舟发现,他确实比以前,情绪都要丰富了不少。
李昭漪轻声说:“那是他舅舅。”
“这话说的。”颜珩舟笑了笑,“李氏皇室斗成那个样子,彼此之间的亲缘比区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