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他是云殷亲信,究竟何时成的亲信,又有什么来历,却一概不知。
只是陆重在云家的暗卫系统中排行第六。云家的暗卫系统一向以数字作代号,方便在外互相辨认,越靠前的越是核心成员,饶是木柯,也只排到了第九。因此,也算是他的上级。
这句只是普通攀谈,陆重却迟迟未答。
不过木柯也听说过他的冷淡,自顾自地继续道:“那我就先进去了,我也有事要找人呢。”
他往里走,走了没两步,却听身后的人突然开了口,沙哑的声音听不出语气:“你是木柯,你为什么会在这?”
木柯愣了愣。
在某个瞬间,他几乎要以为陆重知道他的任务。可暗卫系统中,所有人的任务都彼此独立。他的任务是绝密。
他定了定神。
“我为什么不在这。”他笑着道,“都是为主上办事。陆掌印这话说的,我听不懂啊。”
陆重默然不语。
木柯终于被他吊起了胃口,正要和他多说几句,却见他蓦然抬眼,快步走向了外面。
木柯:“欸?”
一句话没说完,陆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木柯抽搐了一下嘴角。
“走这么快。”他嘀咕,“又没人在追。真是个怪人。”
然后,他摇了摇头,径直往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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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陆重出了大理寺就径直骑上了快马。
有人要拦,看着他亮出来的腰牌又赶紧退开。
没有阻挡,他的速度却愈发快。冰凉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显得那道刀疤愈发狰狞。
夜里寂静,他一路疾驰过了宫门,在下马处翻身下马,快速地疾行朝里,一直看到不远处的澄明殿灯火通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他的指节攥得发白,按在腰间的刀上,却不敢靠近,而是紧紧地盯着门内的动静。
某一个时刻,里头匆匆出来了个宫人。
他立刻抬起了眼。
“谈完了,陛下要沐浴。”老太监低声道,“赶快去将热水备了。王爷刚吩咐了,明日不用早朝,下午陛下要见客,都提前准备着些。”
小侍女应声离去。
陆重按着刀的手缓缓松开,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口气。
他又盯着屋子看了一会儿,一直到不远处传来动静,才转身离开。
而另一边的屋内,李昭漪沉默地坐在桌前,烛火微晃,映出他秀丽却落在阴影里的脸庞。
长桌后,云殷支着额头,正漫不经心地批阅着手上的奏折。
待手上的一叠都批完之后,他头也不抬地换了一叠:“陛下不是要去沐浴么,都这个时辰了,还不去?”
于是,不远处的人就又像被吓到的雏鸟一样,眼睫扑闪地抬起头。
*
半个时辰前。
冰冷的刀刃距离细嫩的皮肤堪堪一寸,李昭漪身体僵硬,眼睫微颤。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那是一个正常人面对威胁生死的危机时最本能的反应。
而他的身后,云殷也没有说话。
他原本不该分心,但这个角度实在很微妙,他能看到李昭漪细腻洁白的脖颈,小巧柔软的耳垂,以及卷翘的眼睫。
李昭漪对他从来不设防,乖顺得像是天然对他带着十足的信任。正是因此,宫内不乏流言,但过去的半月,云殷从未放在心上,直到今日常梓轩几句过火的玩笑。
现如今,李昭漪的乖顺要暂时打上问号。但即便是表面的乖顺,和李昭漪本人出挑的容貌和干净的气质糅合之后,给人的感觉,也很难只停留在简单的“省心”之上。
常梓轩看出来了这一点,以他的玲珑心思,调侃有之,或许,还有未雨绸缪的委婉提醒。
云殷的眸色突然深了些。
李昭漪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