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尘?”所以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是吗,他一定还没睡醒,要不怎么会看到数年未曾露面的沧尘。
沧尘看着他,表情很不快。
没错,沧尘是爬上来的。
郢衡和温恪常年不在浮银峰,就他一个孤寡地住着,等了许久没等到秦千凝回峰,只好收拾收拾包袱下山,一打听,好么,一声不吭就把自家孩子推出去大比了。
作为一个凡人,上下山有多麻烦自不必提,他的自尊心也不允许求人带他上山。
于是他在山下歇了一日,又去食堂装了馒头饼子,背上行囊往宗门大殿所在的峰头爬,就是为了亲自找掌门算账。
费劲儿地爬上来后,还没来得及撒气,就见到掌门这个鬼样子,他心中立刻担忧了起来。
掌门看着他,施展灵气打了自己一下,有感觉,不是做梦。
“你怎么来了?”他恢复成往日神态,故作镇定地问。
沧尘狐疑地瞄了他几眼,这才拾起刚才的话头:“你还问我?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何前来?”
掌门的脸唰地白了。
对啊,参赛弟子里有两个浮银峰的人,皆为郢衡亲传弟子,沧尘作为他们的师伯,自是要来过问的。
他此时心不在焉,完全没意识到沧尘是个凡人,腿脚哪有那么利落。
“抱歉,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作为掌门,他肯定要担责的。
沧尘确实是来找他算账的,但对方认错认得太快,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只好道:“下不为例。她年纪还小,实力也差,没见过什么世面,稀里糊涂地就离开了宗门,丝毫准备都没用,我知晓你是好心,但这样做未免考虑不够周全,至少先知会我一句呢。”
他的话怪怪的,掌门疑惑地问:“你是说谁?”
沧尘皱眉:“自然是秦千凝。”他难道连自己把谁临时推出去了都记不得?太过分了!
掌门仓皇后退几步:“秦千凝也没了?!”
沧尘:?
“你在说什么……”沧尘先是不解,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惨白,“谁没了?”
掌门悲痛闭眼,不答。
沧尘几乎快要站不住了,他愣愣地在原地站着,半晌,喃喃自语道:“都怪我。”
掌门摇头,按住他的肩膀:“不,你怎能往自己身上揽?”
沧尘拂去他的手,神色惶惶:“自从经脉断裂、识海被毁后,我就颓唐堕落,窝在浮银峰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行尸走肉地活着。直到某一日,这个孩子横冲直闯地出现在浮银峰,我本想将她斥退,她却丝毫不惧,死缠烂打地留了下来。”他脸上冷漠不在,只剩温柔的暖意,“她给浮银峰带来了生气,打碎了我一潭死水的余生。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但有了她以后,我开始有操不完的心,叹不完的气,不知不觉中有了责任,不再沉溺于被废的苦痛中。”
“只恨我哪怕剑术尚在,也不过一届寻常武夫,无法给她提供庇护,无论发生了何事,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若我还是曾经的那个沧尘,一定能避免今日的局面……”
沧尘和掌门年纪相差不大,入门时间相隔不久,算是师兄弟。他一入门就展现出惊才绝艳的资质,剑心独居,一骑绝尘,但为人孤傲冷漠,寻常弟子很难与他搭话,所以掌门与他交情不深,直到后来一个成了长老,一个成了掌门,两人才熟悉了起来。
面对实力极强的沧尘,掌门更多的是对强者尊敬,后来沧尘出了意外,他十分痛心,但无力劝解,只能放任他颓唐下去。
如今颓唐的人终于看开,却为时已晚。上一次的打击让他堕落颓废这么多年,那这一次的打击,他又要怎样熬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