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窸窣随着轻微的关门声彻底消失,利昂娜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有勇气再次睁眼,看向那倚靠在床头的老妇人。
“好久不见,我的孩子。”
对上她的视线,那双苍老到有些褪色的蓝色眼眸向上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朝她招了招手:“你靠近一些, 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的声音与记忆里没有任何区别……也许听上去更沙哑了一些, 可无论是语气还是动作都是她熟悉的样子……
利昂娜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真的清醒了。
不是像之前那样,而是真正想起了她是谁……
利昂娜不止一次幻想过如今的画面,幻想着她清醒时的样子,甚至幻想出到那时候她该跟她说些什么……可她从没想到,她的幻想成真时居然是现在这种情况……
金发的青年呆呆在原地站了许久,终于在老人的微笑中败下阵来。
她艰难移动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挪移到床边,坐下,按照老人的手势上身微微向前倾,刚好能让对方碰到自己的脸。
“你真的长大了,利昂娜。”老人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满是长者对晚辈的慈爱,“孩子怎么都长得这么快呢?我总觉得你不久前还没有多高,居然一下子就长成大人了……”
利昂娜再也忍不住,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她在此时该说些什么?
询问她是什么时候彻底苏醒的,她是否还记得她这些年跟她说过的话,是否知道这些年发生的事……还是质问她为什么醒来后却不告诉自己,反而直接谋划杀死皮科沃兹·西米勒斯?
此时此刻,她的脑中似乎被无数东西填满了,又像是空白一片。
她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张开嘴时喉咙只发出一声呜咽,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像个无助的孩子那样,睁大眼睛盯着对面的老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好似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见到她这样的反应,阿梅希斯女侯爵反而笑出了声。
“哈里(芬顿医生)说他要承担一切后果时我就跟他说,你一定会来到我这里。”老妇人反握住她附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慢慢将其拉下来, “来跟我说说吧,他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
“……他把写给西米勒斯的字条如实告诉了我。”
利昂娜任由老人握住自t己的手做出动作,感受着对方传递来的温度,轻声道:“可他不该知道那么多……这是您告诉他的信息,或者,是您直接通知了您那位名叫'劳拉'的女仆,让她的兄长把这样的字条送到对方手里……”
“发现这个破绽后,我开始觉得庄园中佣人们的反应也不太对劲……有人将西米勒斯那起贪污案传了出来,将其变成了佣人间的谈资。”
“而连男仆们都知道的消息,男女管家不可能不知情,那为什么还要安排一个威奥拉人去给他的仇人送饭?麦金太太和比德尔先生都不是那种刻薄的人,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只能是故意的……还有比德尔先生今早落水的事,那实在巧合到有些诡异……”
“最重要的一点,二楼宾客中并没有与我体型相近的人,如果威瑞迪安公爵的那位男仆没有说谎,那装扮成我的必然是庄园中的某位佣人。我会怀疑芬顿医生主要是因为他是除了男女管家外,唯一一个与庄园中佣人们的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作为您的家庭医生,如果有佣人生病想必也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