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臂的沉浮起落,有着精心设计之后又选择了抛却刻意,独留下的随心所欲、顺势而为。
这是梦幻而缥缈的自然之美,在尺八乐器的加入之后,逐渐地,变得越来越朦胧,如在梦境中。
冰面上的丛澜仅是一只朱鹮,以个数论,显得孤独又寂寥。
但围观者未曾有此感受。
孙娅然感慨道:“她看上去很自在,与族群相依,有着一群群伙伴,一同在湖畔打闹,我仿佛看见了一只幼鸟在群里横冲直撞。”
她真的很有鸟儿的灵性。
微妙的头部抖动,柔若无骨的手臂张弛,脚下不断变换的姿态,名为朱鹮的造物在这偌大的场中无拘无束地飞翔与奔跑。
冰刀的摩擦力太小了,丛澜的速度太快了,冯虚御风似的,在弦乐与尺八的远古传说里,描述着朱鹮的从天而降。
当竖琴声响起,空灵的女声吟唱渐强,一道纤长美妙的身影倏忽起跳!
敏捷的3Lz是旋律之下的起飞,而后落下,捻转滑出的连续身形,就像是鸟儿的盘旋与振翅。
她很快乐,所以她飞翔。
然而,一瞬的停顿,惊雷一样的声音里,那是天崩石裂,世界骤然晦暗了起来!
丛澜踯躅地在一块小小的冰间前后挪动,仿佛遭遇了什么危机。
雷声是单独加进来的,这是明显的转折提示,也是顾虑到观感,为了方便叙述故事。
它融于音乐之中,将阴霾蔓延开来。
族群里的朱鹮逐渐减少,再少,再少。
幼鸟被斩断了未来,丛澜迷茫地在原地焦躁不安着,在连续的第三道雷声中,她跳接燕式转,像是被谁托了起来,又像是缩在了唯一安全的地方。
她被周围的浑浊包围,只能在一片天地里,偷生。
幼鸟在燕式转里长大,身上慢慢地多了来自黑暗的阴晦。
丛澜在仰燕时将手自腰侧放置,解开了这里的第一个活结,旋转着,旋转着,洁白的鸟儿身影里就多了一抹灰尘。
她的考斯滕中,云霞之上有了浅浅的,但无法被忽略的晦暗。
那是一片原被卷起的“羽毛”,是轻轻曼曼的一条薄纱。
音乐在空白后就从轻快编成了沉重,打击乐的气势加强,盖过了原本的弦乐,也驱走了那遥远的梦。
朱鹮在蹲转里,隐没了她的身形。
她小小的,将自己缩紧,双臂紧紧地抱着身体,用翅膀保护自己的头颈,再没有了那般舒展的身躯。
场中有观众忍不住啜泣开来。
“不要……”有人捂紧了心口。
蹲转的联合转里,每一次变换姿态,都像是跌落的朱鹮在寻找它的出路。
翅膀一次又一次被禁锢,前进的步伐变得缓慢,每一步都好似走向死亡绝境。
就连呼吸,都那么的艰难。
定音鼓敲出了绝望,管乐回荡着阴冷,女声的挣扎,那是悲恸地呐喊。
幼鸟已经成为了领袖。
她是头鸟。
她在寻找,继续寻找栖息地。
这一幕太难受了,难受得让人想哭。
孙娅然的声音里已然带着不舒服的哭腔:“一类生物的灭绝之路,美好在我眼前刚刚闪现,又快要被什么吞噬掉了。我心好疼。”
一抹极细弱的美好,就这样颤颤巍巍的。
丛澜喜欢《人鹮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