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
梅轻怡纳闷:“你怎么了,谁点你穴了?”
深海将他释放,就像突然能够呼吸,周秦张大嘴,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
他一把抓住尤异,紧紧地捏着他的手腕,那只手,微不可察地颤栗。
梅轻怡拉开帘子,这是范南城安排给他们的贵宾专座。
“进去说。”梅轻怡使了个颜色,木质楼梯下,陆续有其他人上来。
周秦猝然扭头,脖子直直地转了九十度,一眨不眨地盯住尤异。
尤异带他进了帘子,周秦仍然没有放开他。
“你怎么了?”尤异疑惑。
火光照映他眼角悬而未落的半滴泪。
尤异伸手,指尖越过面具,轻轻拂去,是夜微凉。
周秦握住他的手,转而将他搂进怀里。
他抱了很久,尤异一动不动,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梅轻怡也发现周秦情绪不对劲,于是静静地不说话,没有开口冷嘲热讽。
拍卖会开始了。
周秦终于放开尤异。
尤异坐到他旁边的罗圈凳上,有点难受地问:“这面具能摘下吗?”
和周秦噩梦中一样,梅轻怡解释了不能摘下面具,因为恶鬼勾魂。
“这里有恶鬼?”周秦试图打破梦中的循环。
梅轻怡却像充耳不闻,兀自道:“这是个规矩,所有人都知道要戴面具。我疏忽了。”
那一刹。
所有的声音潮水般褪去,人群的喧嚣吵闹,干柴燃烧的哔剥轻响,有人踏上木质楼梯,茶水端过来,瓷盏与桌面相撞。
一楼院子里,无数戴着傩面具的鬼魂游走,篝火昏暗地燃烧着,绸缎帘子上绣着无数莲花纹,像佛祖座下那朵,烟雾缭绕。
“那不摘了。”尤异放弃道:“周秦,你也别摘吧。”
潮水冲刷回来,堵住的耳道豁然开朗,人群在喧哗,柴火在燃烧,工作人员领着贵宾踏上二楼,梅轻怡端起茶盏喝水。
一楼院子里,戴着鬼面具的人们朗声谈笑,他们还在人间,参与这场略显滑稽的聚会。
周秦握住尤异的手,嗓音沙哑,他这才惊觉,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他点点头,头脑在发晕,双手在颤抖,声音在打颤:“好。”
如释重负。
尤异的眼睛看着他,从那张愤怒的面具下,安静地凝视他。
周秦逼迫自己,冲他露出笑意,但那笑到不了眼底,所以尤异看不出他安抚的笑容。
就像他不知道尤异此刻的表情。
篝火下,只有无数张诡谲的面具,面对彼此。
“周秦…记得剃胡子。”尤异轻声叮嘱。
周秦笑了下,笑比哭难看,幸好尤异看不见。
“好。”他答应道。
梅轻怡挤进来,疯狂摇晃手臂:“喂喂,我还在呢,你俩注意点!”
周秦松开尤异的手,尤异抱起茶杯喝水,侧颜漂亮得像只布偶猫,乖巧安静。
梅轻怡眯起眼睛,瞅瞅周秦,再瞧瞧尤异,摩挲下颌:“你俩被魂穿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滚。”
梅轻怡:“……”他决定举起双手:“狗男男。”
戴着面具的人上了戏台,他是今晚的拍卖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