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洗好的,快吃吧”,男人只憋出这么句。
林资猛地坐起身,打量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是坐在闻若臻右侧朝自己哼气的青年。
他也有一双跟林资相同的眼睛,温和的眼型融化男人五官的凌锐,使他的面相显得不那么肃戾。
估计跟自己是兄弟之类的,至于闻若臻左边那个男孩,应该是跟自己抱错的真正的林家孩子。
林资三三两两揣测出真相,对疑似亲哥也没好性儿,拧着秀气的眉,牙尖嘴利,“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
男人忍了又忍,沉声道:“我是你哥。”
林资撇撇嘴,“不出去是吧?我叫我哥了。”
林资完全没给人反应时间,提高声量大喊,“哥,哥,有人不敲门就进我房间,哥,哥,哥…”
一声声叫魂似的硬是把人逼退出去重新敲门。
林资得逞,清清嗓子,“进来吧。”
“吃”,男人把一盘葡萄摔在林资书桌上,眉目不善。
几颗葡萄顺着男人的手劲
() 儿从盘子里跳出来蹦到林资的卷子上,瞬间濡湿一片。
林资立马扯出卷子,“噔噔噔”往外跑,“哥,他把我作业弄湿了,我写不了作业了。”
男人眼底闪过懊恼,连忙跟着林资走出去。
林资把湿透的试卷往茶几上一拍,扭头眼巴巴看着林顾,“他把葡萄扣在我的试卷上,作业做不了,葡萄也不能吃了,哥,我饿了。”
背了好大一口锅的小闻总,给自己顺了好几遍气,才没难看地当场跟林资争论。
林顾起身从厨房给林资盛了碗早早保温好的海鲜粥,放到茶几上让林资吃夜宵。
转身去了林资房间将葡萄捡起来,出来时顺手拿出拖鞋给林资穿好,又去洗了一遍葡萄摆在林资面前,才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林资盘腿坐在抱枕上,在茶几和沙发的夹缝里喝粥。
林顾的声音响起,“闻总,我们小门小户跟你们豪门可能不太一样,尤其是养儿子方面。”
“林资是男孩,他在我们这种家庭生下来就是享福的,甚至不需要他做什么,而且他还是我爸妈老来得的儿子,虽然封建制废除了,他在我们家就是小皇帝。”
林顾将林资湿掉的试卷平铺在茶几上,“您也看到了,他已经被惯成这副无法无天、唯我独尊的样子,我爸我妈甘之如饴,要是他们还活着会继续惯下去,当然我作为兄长更不会苛责他什么。”
“闻家要是接受不了林资的性格”,林顾意有所指道:“我还是那句话,林资去了闻家待遇还没林家好,不如不回去。”
闻若臻掠过大儿子铁青的脸,“我明白你的意思,闻家总共四口人,我,我的大儿子闻忻简,我二儿子闻忻奕,还有林资,他进闻家他就是最小的,我这个做父亲的和他们做哥哥的都会顺着林资的心意。”
一旁被闻若臻排除闻家的闻忻繁面色苍白,这是他林家原本的那个孩子,林顾将他失落的神情收进眼底,没有过多停留。
“锦麒科技家大业大,对孩子可能用不了太多心思,我这边还有几个要求”,林顾的话委婉,闻家何止对孩子不上心,生下来就扔给管家保姆,除了钱其他什么都没有,一家子把亲情称一称都没二两。
闻若臻留有余地道:“你说。”
林顾道:“家里不能没人,这个意思是除了闻家的佣人,林资每天放学回去,别墅不能是空的。”
“餐桌上吃饭,必须有人陪他。”
“晚上做作业,必须有人看着他。”
“学校的亲子活动,必须有人出席。”
……
林林总总,林顾事无巨细地把林资的事交代一遍,“他是个感情需求旺盛的孩子,闻家三个人应该可以满足他?”
闻家实则比林顾想象得还要冷情,但闻若臻还是一一应了下来,“他二哥比他大两个月,我会把林资转入他的高中,每天都会有人陪他上下学以及辅导功课,亲子活动我会和他大哥轮流出席,吃饭除了他二哥,我跟忻简会尽可能空出时间。”
林顾见状不再多言,“试卷晾干了,吃饱了就回去写作业。”
林资抿尽勺子里最后一口粥,又往嘴里塞了几颗葡萄才拿起卷子回房间。
闻忻简憋闷半天才道:“你的要求我们闻家都答应了,忻繁呢,你准备怎么对他?”
旁边的闻忻繁颤颤地看向林顾,流露出期盼的渴慕。
林顾并不避讳,“我爸妈临死前留下遗嘱让我照顾是林资,对于闻忻繁我没有责任,鉴于他十七岁,我会给他抚养费直到他成年。”
闻忻简狠狠攥紧眉心,“你不打算管他?”
林顾平静道:“我说了,我爸妈只让我照顾林资,而且小闻总这个意思是闻家不要闻忻繁?”
闻忻简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们闻家多少儿子都养得起。
只是比起处处周全的林资,相互推诿的闻忻繁就显得分外可怜,毕竟也是叫了自己十几年哥哥,闻忻简心情难免酸涩。
折返的林资听了全程,越过沙发趴在林顾的背上,露出毛茸茸的小脑袋,乌溜溜的眸子透着一股儿坏劲儿,看向闻忻繁的表情不胜唏嘘,“没人要你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