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旁人见他都只说他游手好闲,可她那一声连着一声的“好厉害”那么真情实感,这谁能顶得住?
既然她那么想爬树,大不了力所能及帮她一回,日后便也不欠她什么了。
思及此处,他利落从树上跳下来,抓着兰序的手攀上树枝:“这能有什么难的?”“抓一块,蹬一块,只要用力就能上的去。”
兰序点点头,连忙照着陆怀熠教的办法去试,连拉带拽,还有陆怀熠在下头推,费了半天功夫,终于攀上了树枝。
她的额角蕴出了薄汗,可她却格外开心,好奇地到处打量。
在树上看旁处,果然是和在地上的时候不大一样。这里身旁就有鸟鸣,眼前枝叶掩映,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草木的清新香气。
一旁的陆怀熠见兰序看得出神,嘴边勾出一抹坏笑。他顺手从树上揪下两颗小果子,擦干净递给兰序:“给你,花红果子。”
兰序看着这现摘现吃的阵仗,只觉得实在有趣,而且这果子又小又红,看着实在讨喜,便不假思索啃下一口。
谁料只一口,她顿时被涩得直吐舌头。
陆怀熠瞧着她的眉头皱成一团,随即露出几分得逞的笑意。这下看这谢家的小挫子还跟不跟着他。
然而兰序吐了果子,忍不住拿着果子打量起来。
这小果子瞧着红彤彤的,像玛瑙珠子,可咬一口能酸涩倒牙。她在家从来没有吃过,实在有意思的很。她望着望着,便又拿着果子啃下一口。
兰序再一次被涩得皱住眉头,可她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便忍不住兀自笑起来。
陆怀熠:“……”
上次怕不是给这谢家小姐的头砸坏了?
兰序望向陆怀熠,满面笑属如花:“谢谢你,陆小公爷。”“爬树真的很好玩。”
陆怀熠嘴角一抽。
看来是甩不掉这“尾巴”了,不过看在这“尾巴”还算乖巧听话的份儿上,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他带着兰序抓蛐蛐,采花,还顺道下河摸了两条鱼给兰序玩。
他们疯了一天。
兰序过了自己有记忆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陆怀熠心下觉得愉悦,也顾不上看时辰,故而天色不知不觉就晚了。
直等得太阳西沉,兰序的小竹篮也被装的沉甸甸的,陆怀熠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该带兰序回去了。
他径直往河里一跳,回头望着兰序:“走,咱们快回去。”“不然就太迟了。”
兰序望着溪水愣了愣:“不去过桥吗?”
“去过什么桥?”陆怀熠扁扁嘴,“从这回去最近了,他们肯定发现不了你偷偷跑出来过。”
兰序暨起眉头,俨然有些纠结,可很快还是摇摇头:“不行。”“水好凉,爹爹娘亲不让我踩,不然会发烧的。”
陆怀熠顿时皱起眉头。眼前就隔着一条河,可若是原路回去,那耽误的时辰也太久了。
“要不,你背我好不好?”兰序看陆怀熠为难,便弯起眉眼,“我哥哥和爹爹都会背我。”“你这么厉害,肯定也会背的。”
“那怎么可能?”陆怀熠眼角一跳,“我知道我厉害,但是让我背你,你想都别想。”
他娘可跟他交代过,只有结婚的时候才能背新夫人进洞房。他连夫人都没有,怎么可能背谢家的这个小病秧子?
兰序蹲下身脱掉鞋子,碰了碰溪水,顿时被冰得打了个寒噤:“那国公爷要是还来揍你,你不能怪我哦。”
陆怀熠脖子根一凉。
被老头儿臭揍一顿,怕是又要一个月下不来床了。他是着了她的道了,这哪里是他的“尾巴”?她分明就是他的祖宗。
他咬咬牙,索性一横心,自认倒霉地拎着兰序的鞋子蹲下了身:“算了,上来。”兰序眉眼一弯,随即伏在陆怀熠背上。陆怀熠架稳兰序,迅速踩着水从溪上淌过。
这还是第一回有小姑娘趴在他肩头上。他不敢乱动,只能像拖着一盏琉璃花樽似的小心翼翼往前。
兰序趴在陆怀熠背上晃了晃腿:“小公爷真厉害,什么都会,我今天好开心。”
陆怀熠一听见这话,顿时飘飘然地轻嗤一声:“今天这算什么?你骑没骑过马?下回我带你骑马,斗蛐蛐,那才有意思。”
“好呀好呀。”兰序的语息打在陆怀熠耳边,又轻又柔,很快就散开了。
陆怀熠一僵,忙不迭低下头往前大步走了两下。
直到过了河,他也没把兰序放下来。
再等到进了下榻的庭院,他才发觉兰序已经睡着了。
陆怀熠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兰序的脸。
软软的,弹弹的,引得兰序轻轻“哼唧”了一声。
小姑娘白白净净,鸦睫轻覆,雪腮浑圆,像个粉琢玉砌的小团子,这模样瞧着倒是可爱得紧。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日后背这样的夫人,好像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