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认得我?」许轻舟问。
李太白又深深的看了许轻舟一眼,随口道:「听一位故人提过。」
「哦?」
李太白慢慢道:「她说你不一样,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很特别,原本我是不太信的,不过现在看来,却也由不得我不信了。」
李太白口中的故人,许轻舟自是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谁,应该就是仙了。
也只有她能接触到李太白,才会那样评价自己。
自嘲的笑道:「前辈说笑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寻常之人罢了,能有什麽特别的~」
李太白失笑出声,「呵—能从罪州活着走出来,你是更古第一人,你管这叫寻常人?」
许轻舟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尖,讪讪一笑,不曾言语。
这般说。
似乎确实没错。
李太白突然又问:「你可知我是?」
许轻舟答:「知道,李太白。」
「谁与你说的?」
许轻舟理所应当道:「天下尽知。」
李太白来了兴致,追问:「哦,怎麽个天下尽知法?」
许轻舟再换一口气,娓娓道:「都说这浩然,有两个不寻常的地方,一个叫凡州,一个叫罪州,说是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不得了的人,一个叫苏弑之,一个叫李太白,又说这两个不得了的人守着两个地方,苏弑之守着灵河渡,只让出,不让进,李太白守着放逐之路,只让进不让出~~」
李太白听完,爽朗一笑,大大咧咧道:
「哈哈哈,没想到,外面那座天下,是这麽评价我的,有意思。」
许轻舟适当的恭维道:「前辈虽不在天下,可人间却尽是前辈的传说~」
李太白抿唇道:「许轻舟,你还真是油嘴滑舌啊,行了,既然知道我名字,也别叫我前辈了,叫我大白,老李都行,你这麽个老头,叫我前辈,我听着怪别扭的。」
许轻舟看了看自己,悻悻吸了吸鼻子,自己的样子,确实是有些老。
没办法,他也是为了陪江渡一起慢慢变老,才这般的不是。
虽然对方这般说了,可是许轻舟还是推辞道:「这不合适,长幼尊卑,不可乱序~」
李太白乐呵一笑。
「呵_你们这些个读书人,本来好好,生来自由自,非找不痛快,用这些世俗的条条框框给束缚自己,说好听点,叫自找没趣,死脑筋,守规矩,说难听点,就是脑子有病~」
许轻舟摇头笑笑,不置可否。
李太白眉头一拧,直勾勾的望着许轻舟,问道:「怎麽,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我可什麽都没说~」
李太白鄙夷道:「你这人不行,不够坦诚。」
许轻舟挑了挑白眉,「我说了,前辈可别生气。」
李太白气笑道:「你觉得我是那小气的人,但说无妨,也让我听听,你们读书的高见。」
许轻舟踱步,来到李太白正前方的一块石头上落座,不忘了整理了一下裤摆,又抬手弹尽肩头落花,不急不忙,优雅从容。
徐徐开口道:
「前辈说的没错,繁文缛节,诸多限制,这儒家也好,道家也罢,又或者佛家,都一样,都是自找没趣,读书人的规矩自然也是一样的。」
李太白半眯着眼,微微点头,以示认同。
许轻舟话音一顿,慢悠悠再道:
「不过嘛,这总归是自己给自己立的规矩,无非就是作茧自缚罢了,可终有一日,亦可破茧而出,如那蝴蝶一般,脱胎换骨,振翅长空。」
「总好过有些人,本是一只鹰,生来就该遨游天地,却偏偏被关在笼子里,这笼子就算是在大,还是飞不出去不是,就像那玻璃上的无头苍蝇,撞个头破血流,也无用~」
许轻舟直勾勾的盯着青衣大汉,似笑非笑道:
「守规矩,不是什麽大事,要看是守谁的规矩,守自己的规矩,就只是吃点苦,总好过守别人的规矩活受罪...那才是真憋屈。」
「前辈,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