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夏苗就回来了,和娘说:“熄了。”
沈靳拿了衣服出了屋子,观察了一眼破败的院子,才在一个矮小屋子外看到水缸和木桶。
不用多想,那就是厨房了。
沈靳舀了一桶水提进了窄小的厨房。
冒着热气的单灶台,灶台旁有一些禾秆和树枝,角落里有一块湿的地方,应该就是洗澡的地方了。
在这夏老四的记忆中,哪管在哪里洗,夏天就是在河里游一圈,冬天就懒了,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澡。
观察了一下,搬了门遮住了门口。
屋子那边,苏窈让苗丫等他爹一会。
母女俩在屋子里头好半晌,苗丫喊了声“娘。”
苏窈看向她:“咋了?”
苗丫说:“爹没骂人。”
苏窈眉头微动了动,睁眼说瞎话的忽悠道:“你爹摔山沟沟里给摔傻了,以后应该也不会骂人了。”
苗丫眼睛微微睁大,又问:“真的?
() ”
苏窈点头:“应该是真的。”
毕竟这沈靳和夏老四的性子是截然不同的,让稳重的沈大佬演个二流子,还挺让他为难的。
但对外可不能这么忽悠了,但沈靳事业做得这么大,脑子不知道比她好使了多少,应该能想到理由来忽悠外头那些人的。
她嘛,当然是慢慢的改变了。
等了一会,沈靳带着一身湿气回来了。
还别说,收拾过后,更像沈靳原来的样子了。
就算穿着补丁的粗布麻衣,板寸头,但这挺着腰脊,眼神沉稳,衬托出了几分器宇不凡的感觉。
苏窈说:“吃饭吧,先吃,吃完了锅里还有蛋花汤。”
见夏禾乖乖的,她也就放在床上。
沈靳看了眼高板凳上寒酸且没多少的晚饭,然后在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夏老四的身体虽然瘦,但高呀,沈靳坐在小板凳上边,怎么瞧着都有些憋屈。
夏苗巴巴地盯了好久了,听到娘说能吃了,马上拿起碗筷。菜都晾了好一会,也不会烫嘴,所以埋头就吃。
沈靳是个话少的,苏窈也没啥话要说,所以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喝汤的声音,偶尔伴随着夏禾的两声哼唧声。
沈靳只是吃了自己碗里的番薯汤,也没动茄子,放下碗筷,说:“蛋花汤我就不喝了。”
苏窈“哦”了一声,拿了夏苗和自己的碗去盛汤。
夏苗半碗,她一碗,她没喝完,打算留一点等夜里喂了夏禾再喝。
和夏苗把碗洗了,也已是黄昏了,下工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瞧了眼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想啥的沈靳,琢磨着该什么时候让他去上工。
虽然他先前是大佬,但现在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最起码是要上工养活他自己的。
至于俩孩子,她不了解沈靳这个人,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洗了碗,院子里的蚊子也多了起来,咬得夏苗一直在挠,她就和夏苗进屋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冒了个头出来,说:“要上茅房的话,天黑前最好去了,不然不熟悉,很容易踩空掉坑里。”
沈靳回了身,疑惑地看向她,然后脑子里就浮现了旱厕的模样。
苏窈提醒了沈靳后,忽然也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脸上的表情一僵,直接用手捂了脸。
她还担心别人呢,她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她夜里尿多,菜地的墙角有个尿桶,虽然是露天的,很羞耻,但好歹家里就她一个成年人,门关着,也有围墙,不用担心别人看到。
可现在多了一个人呀!
那半碗蛋花汤,她忽然就很不想喝了。
建厕所这事必须得赶上日程,让沈靳帮忙弄!
打定主意后,苏窈再墙角烧了艾草,阖了门来闷。慢慢地,屋子里就没什么蚊子了。就是太过闷热了,只坐了一会儿就出了汗,两个孩子也都跟火炉似的,只能开点窗户,再拿蒲扇扇凉。
一个人扇凉,三个人凉快。
天色越来越暗,一片蓝蒙蒙的,这个时候应该也有七点多了。
沈靳一直在外头没进来,苏窈摇着蒲扇驱赶蚊子,见俩孩子都已经睡了,她放下扇子,放轻步子出了屋子。
沈靳依旧站在院子里头,她走到身后,小声问:“沈总在想什么?”
沈靳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她:“在想以后该怎么活。”
顿了一下,又道:“现在应该不用喊沈总了,免得露馅。”
苏窈想了想,说:“李春华喊夏老四做四哥,以后也喊沈总做四哥?”
沈靳点了点头,道:“我喊你什么,在夏老四的记忆中,好像没什么好称呼。”
他刚才是在消化夏老四的记忆,不仔细去想还不知道这个夏老四竟这么混。好听一点的管自己的媳妇叫婆娘,更难听的叫法都有好几个。
苏窈抿唇又琢磨了一会:“要是叫李春华的名字,我不太习惯,还不如跟别人一样,叫苗丫她娘。”
沈靳没什么意见应了一声“好”,随后问她:“你有什么打算?”
转头看了眼屋子:“真打算做那两个孩子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