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如何不愤恨?
“属下该死。”黑衣男人颔首请罪,“没有完成世子交代的任务,属下罪该万死。”
苏骞嗤的一笑,“你确实该死,可杀了你又有何用?程霖能死在荒郊野外么?
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过错,而是抹除痕迹,别让皇帝查到我头上,明白?”
黑衣男人应了声‘明白’,又补充道:“他不一定活得了,倘若真侥幸活了下来,属下再杀一次便是。”
苏骞听罢,一记冷眼扫过去,阴恻恻的警告,“不许擅自行动,听见了么?”
“是。”
苏骞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静默片刻后,淡声问:“北戎王子何时抵京?”
黑衣人想了想,回道:“最迟明天晌午,需要属下提前杀了他么?”
苏骞转头睨了他一眼,“别动不动就杀杀杀的,人都还没来盛京呢,
你就这么杀了他,如何嫁祸给南萧皇室?又如何挑起两国的战火?”
北戎向南萧发兵需要一个噱头,而这位来京的北戎王子就是那根导火线。
利用好了,北境将会再次生乱,而镇北侯府便能借此要挟朝廷立后了。
所以那北戎王子什么时候死,在哪里死,怎么死,死在谁手里非常关键。
“这事不急,你先去处理好那些死士的行踪,别让皇帝查出来了。”
黑衣人躬身应是,悄悄退了出去。
苏骞转身重新望向窗外的夜色,唇角微勾,一副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模样。
这场博弈,镇北侯府有一半的胜率。
若真输了,还有另一条路可走。
他无惧!
…
千机阁。
萧痕正站在案前写字,笔锋游走间,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体落在宣纸上。
云卿屏气凝神,站在旁边给他研着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隐隐猜到这男人是在用练字的方式解压,不打扰他,便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小姑娘低垂着头,鬓边的碎发随着窗口吹进来的晚风轻轻飞扬着,剐蹭在秀挺的鼻子上,衬得她越发的恬静温柔。
帝王缓缓收笔,视线落在她精致白皙的面容上,眸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美感。
眼看那缕碎发吹拂到她的唇瓣上,嵌入那缝隙中,男人忍不住伸手勾起了她的下巴,迫她与他对视着。
“你这红袖添香,做得还挺顺手的。”
云卿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启唇笑道:“妾身蒲柳之姿,若不贤惠些,如何叫陛下多怜惜多惦记?”
那缕发随着她上下唇的张合,贴在了皎洁的贝齿上。
帝王搁下手中的狼毫,伸手勾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抵在桌沿边。
薄唇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娇嫩的唇瓣,眸光渐渐变得暗沉起来。
“朕迟早得死在你手里。”
说着,他勾起那缕秀发别在了她耳后。
云卿嗔瞪了他一眼,“陛下是要做中兴之主的,可不能沉迷于美色。”
帝王蓦地一笑,“栽你手里,朕不冤。”
“……”
这时,窗外传来冥起的声音,“主子,有程霖的下落了。”